第(2/3)頁 甘羅捶打著地上干草,枯燥草絲飛舞空中,有十?dāng)?shù)根粘連在甘羅頭發(fā)上,隨著甘羅身子上下起伏也沒有掉落。 甘羅如今這副模樣,給個破碗就能扔到六國之外去做乞兒了,毫無破綻。 他渾無所覺,用力錘打,用力拍打著地上的那些干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比成為世家領(lǐng)袖那日時還要?dú)g喜。 “世家和王位怎么比?你不是從身上割下了一大半肉,你是放棄了你整個人!就是圣人也做不到罷!哈哈哈哈哈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八個字還真不能放在你身上。你應(yīng)該是‘嚴(yán)于律己,寬以待人’這八個字,畢竟,王最大嘛!” 甘羅笑得岔了氣,整個身體弓成一個蝦米狀躺在干草堆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就像是一條被扔上岸的魚。 雖然是牢房,但這里的條件卻比絕大多數(shù)秦官家中都要好。 地上沒有發(fā)霉發(fā)臭發(fā)潮的令人作嘔氣味,只有日超時間充裕將水分盡數(shù)曬干的干草清香氣。 甘羅抓起一把干草塞入嘴里,堵住控制不住的笑意,不讓笑聲傳出去。 好像是被干草扎到了嘴巴,舌頭,口腔,牙齒。他的笑臉變得猙獰起來,雙目圓睜好像夜叉修羅。 他的聲音在這些干草縫隙穿出,有些咕噥,但足以讓人聽清。 “變法者,不得好死!” 他目中恨意上穿九天,下破九幽。 在那些雜亂的干草堆中,有一顆造型極差,表面不圓潤,其色更是駁雜的琉璃珠靜靜躺在其中。 琉璃珠上,甘羅面容就像是一只惡鬼。 這只惡鬼心思細(xì)膩,九歲拜相。卻沒能發(fā)現(xiàn)嬴成蟜少拿了一顆琉璃珠,沒能發(fā)現(xiàn)那最后一顆琉璃珠正在靜靜地看著他。 …… 一路急行的嬴將閭帶著數(shù)十蒙家所屬部將,及五萬大秦銳士,星夜兼程抵達(dá)上郡。 勒馬急停,立在上郡門前,直面著這座大勤西北最重要的重鎮(zhèn),嬴將閭心中升起萬丈豪情。 他一手持著馬鞭,一手勒緊韁繩,望著這座比咸陽城要粗獷,簡陋,通體不是青磚色而是黃土色的上郡。 臉上泛起的笑容由心而發(fā),輕聲道:“或許我會死在這里,死在那些匈奴狗的弓箭之下,死在那些匈奴狗的馬蹄踩踏,但是?!? 嬴將閭當(dāng)啷在馬匹兩側(cè)的腳跟輕磕馬腹,戰(zhàn)馬馱著嬴將閭踢嗒前行。 “這是我的選擇。嬴氏一族,沒有死在暖床上的道理。” 嗖~ 一支羽箭自上郡城頭砸在嬴將閭身前一丈地前。 這是警告,再前則死。 城頭上,有嗓門天生奇大無比的傳令兵朗聲大喝,聲音在曠野中狂野四散。 “來者通名!所為何來!” 嬴將閭一勒馬韁,仰頭望城樓,嗅著摻有黃沙,不同于咸陽森嚴(yán),突出豪放無拘的上郡空氣。 氣沉丹田,暴喝道:“始皇帝三子嬴將閭!借路領(lǐng)封地!叫我大哥來!” “三公子稍待!” 少頃,嬴扶蘇身影在城門樓上一閃而現(xiàn)。 卡卡卡~ 上郡南門大開。 始皇帝帝一年。 十月十二。 三公子嬴將閭率五萬銳士抵上郡,與太子嬴扶蘇相見,兩兄弟言談甚歡。 …… 韓地,世家盡皆被清除一空,這里迎來一小段民眾當(dāng)家做主的時間。 在朝堂沒有指派新的郡守,郡丞,郡尉,縣令,縣丞,縣尉的情況下,這里的一切暫由打著長安君旗號的一眾呂氏商會接管。 韓地本來雖然有旱災(zāi),但是這旱災(zāi)依靠世家們之前貯存的糧食完全可以撐下去。 這場暴亂之前,韓地經(jīng)濟(jì),政治都處于一個很平衡的狀態(tài),沒有什么短板。 所以在呂氏商會接手韓地,盡發(fā)糧食之后,韓地恢復(fù)地很快。 沒到一個月妓院就重新開門,隸妾,妓女們搖曳著身軀重新攬客。 一個地區(qū)發(fā)展的好不好,看當(dāng)?shù)貖蕵窐I(yè)最能體現(xiàn),因?yàn)閵蕵穼儆诜潜匦杵?,是消遣時間尋找快樂的。 娛樂業(yè)好,那地區(qū)發(fā)展就好,不然飯都吃不飽的民眾哪里有閑心奉獻(xiàn)子孫后代。 就算有那個心思,身體也不支持,分毛沒有的空兜也不支持。 在這恢復(fù)的日子里,有薄如蟬翼的紙張?jiān)陧n地瘋傳,上書文字不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