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想了半晌,敏若笑了,搖頭道:“一轉(zhuǎn)眼,你也大了。” 法喀看敏若抬手,便把頭湊上來給敏若揉了一把,一邊學(xué)敏若的語氣道:“可不是大了,是一轉(zhuǎn)眼都要成老頭子了。” 敏若瞥他一眼,從鼻子里笑了一聲。 坦白講,剛成為鈕祜祿·敏若的時候,有原身上輩子的記憶在,她對這個弟弟是喜歡不起來的。 當(dāng)時約束教育法喀,只是為了讓自己后面的日子過得能夠舒心些。無論多不親近,在外人看來她與法喀都是至親姐弟,所以法喀若在外面做出什么糊涂事,連帶著她也不會清靜。 同理,法喀這些年在前朝步步高升,稱得上一句“簡在帝心”,自己頂立起了果毅公府的門戶,其實也為她添了不少光彩。 先天的姐弟關(guān)系除非徹底撕破臉皮,是怎么都不可能將兩個人完全分割開的。所以敏若一開始對法喀其實抱著一種先掰掰,實在掰不直就徹底鬧掰的想法。 無論教導(dǎo)法喀也好,還是在發(fā)現(xiàn)法喀還算有可救藥后,為他謀劃前路也好,都是為了讓她自己能過得更省心。 可法喀比她預(yù)想中的要好。 或者說如果每個孩子在少年時期都能受得好的引導(dǎo),就都不愁走正路。 現(xiàn)在想想,法喀在原身的前世里那樣渾渾噩噩活成個混不吝紈绔子,是否也有舒舒覺羅氏不善引導(dǎo)、沒有給他樹立正確的觀念以及忽略了環(huán)境對他的影響呢? 身邊一群每日走街串巷吆五喝六顯擺金玉鷹馬、一大半文盲到連孔子和孟子都分不清的紈绔子,幾個人能保證自己還端端正正長成國家棟梁? 做為半路姐姐,她給了法喀三分關(guān)心,法喀還給她熱騰騰的十分好。 這讓人怎能不心軟、不放松心防呢? 敏若順手又揉了一把法喀的頭,低聲道:“去吧,無論想做什么都別怕,京中一切有我。” 法喀便笑,“再過幾年,沒準(zhǔn)我都是做郭羅瑪法的人了,還能怕什么呢?” 但敏若又如何看不出,他對掌管兩廣兵力,節(jié)制訓(xùn)練水師,都是抱著一腔孤勇來的。 成則千古功業(yè)、大清功臣,不成……前日治水之靳輔,便是后日之法喀。 敏若想了想,又悄聲道:“我在海外也算有些產(chǎn)業(yè),前年在近海弄了個島,本是打算日后給瑞初用的。若是干幾年不成,你就趕緊聯(lián)系蘭齊的人,帶著家小先走,不必顧慮我們。我在宮中多年,自有安身之道,大不了撕破臉皮,總要保住你們。” 這個撕破臉皮,明顯不會是什么和平過渡的方法。 敏若那種在可以的時候,一定要將一大堆讓人永遠(yuǎn)數(shù)不清、摸不透的底牌攢在手里以保證自己永遠(yuǎn)安全的習(xí)慣,在今生身份相對普通宮女更方便行事的情況下更是發(fā)揮到了極致。 敏若是認(rèn)真計算過的。直接把瑞初頂上去或許有些費勁,但推安兒上去可行。 臨時起意造反成功的訣竅就在于一個“快”字,在皇帝的集權(quán)能力十分優(yōu)秀、對朝野掌控極深的情況下,越是布置縝密、重重計策、在朝中百般安排布局,就越是拖沓,反而容易出意外。 推公主上位,事前事后都會有許多的麻煩,事后的麻煩不要緊,事前的麻煩卻很容易在處理的過程中暴露,然后成為致命點。 憑借如今她手里握著的東西,能做到的極限就是來一個出其不意,直接把康熙弄死強(qiáng)把安兒頂上去。 簡稱“粗□□變”。 安兒那小子總不能上位了之后還要追剿他親舅舅,讓法喀俯首落罪吧? 法喀生活在天地君親師的時代,這些年耳朵里聽的也都是忠君愛國。 朝中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小盤算,但康熙作為皇帝積威深重,對臣工也算寬容,也無人會生出造反的心思。 他雖然在康熙面前用計,但也只是為求自保與宮里宮外都安穩(wěn)罷了。敏若能說出這樣的話,在他心里,無異于為了他要破釜沉舟魚死網(wǎng)破了。 這叫他怎能不感動。 ——他當(dāng)然不知道,他心里寬仁善良的親姐姐,曾經(jīng)是一場大型圍攻皇宮行動內(nèi)應(yīng)中的最佳輔助。 造反這事,敏若真的挺熟。 法喀眼眶微微發(fā)熱,深吸一口氣,沖敏若笑道:“皇上私下與我說了,無論做成什么樣,都有他兜底。成則于青史再留一筆,與他再成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話;不成,大不了我再回去做我的兩江總督,過逍遙日子去。” 康熙說這話時大抵是有兩分真心的,但做臣子的卻不能全信。 敏若就只當(dāng)這是一張大餅來看了,法喀顯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不過他既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是為了讓敏若安心的。敏若便也順了他的意思,沒再多說什么。 姐弟一人閑敘兩句,敏若又囑咐道:“斐鈺的婚事,你若有心,其實不妨關(guān)注關(guān)注水師中的青年才俊。至少在你手下做事,就絕不敢跟斐鈺呲牙。……這邊的風(fēng)氣也算不上多好,江南那邊你也關(guān)注著些。 家庭人口簡單、家境不必多富裕。若還有個特殊點的要求,就是要選斐鈺喜歡的。至少斐鈺看著順眼,日后的日子才舒心。剩下的我不說,大抵你也都清楚該怎么做。” 法喀點點頭,道:“姐姐放心,這些我與海藿娜都商量過。斐鈺也還小,我們都想將她再留在身邊幾年,夫婿的人選也可以慢慢挑。” 如今法喀一家,除了法喀操練水師的事,敏若唯一留心的就是斐鈺的婚事了。 小侄女若是所托非人,他們還或者尚好,等他們這些長輩都死了又該怎么辦呢? 雖然斐鈺自己就性子堅強(qiáng)剛硬,可這個年代的女子,有幾個能經(jīng)得起一段失敗的婚姻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