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論給人扣鍋這種技能,敏若還從沒失手過。 薩滿、喇嘛們入宮又是唱跳又是念咒地折騰了一番后,敏若的病情似乎略有好轉——其實是竇春庭開的治風寒的藥上勁了。敏若的病可以說全是自己作死做出來的,一開始可能只是稍微受了點風,后來不肯撂筆持續費神,便發展成了重風寒。 康熙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他被忽悠得感覺敏若好像得了什么大病一樣,短時間內兩次昏迷與發熱也確實很嚇人。忽然聽說敏若有好轉,便又想起了薩滿喇嘛們的話。 敏若前兩日發熱發得厲害,總算有一日退了熱,前一夜聽殿外好像落了雪,躺在床上抓耳撓腮地心癢癢,可閉著眼睛想也知道蘭杜不可能讓她到窗邊去看,只能長嘆一口氣,玩弄手指消磨時間。 沒錯,蘭杜現在連書都不許她看了。 真是反了天了! 被蘭杜管得死死的、沒有一點耍賴余地的敏若,以一種完美的咸魚姿態癱在床上,仰頭望天,留下龍王悲憤的眼淚。 她正在腦子里侃大山消磨時間,忽然聽到幾聲悶悶的敲窗聲,短促的兩下,清晰有力。 敏若一下子清醒過來,整了整被子在床上躺出端正矜雅的姿勢后闔上眼。 康熙沒帶大搖大擺的儀仗,也沒帶許多宮人來。他徑自進了永壽宮,問迎出來的蘭杜:“貴妃怎么樣了?” “娘娘服了藥,說有些困倦,瞇著呢。”蘭杜恭謹回道。 康熙點點頭,“無需通傳了。” 言罷,抬步往敏若寢殿去,進殿見敏若果然闔眼似是睡著了的模樣,面色蒼白、唇無血色,一時心里百感交集,頓足當地。 蘭杜走過去輕聲喚敏若,敏若帶著幾分疲倦與虛弱“醒來”,見到康熙,掙扎著要起身行禮。康熙忙快步上前按住了她,“你就不要動了。朕本就是想來瞧瞧你,若還折騰你一番,病反而重了,那倒是朕的不是了。” 敏若聽他這口氣,就知道出宮的事十拿九穩了。 她虛弱地揚唇一笑,道:“那便承您隆恩了。您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妾叫瑞初去公主所找她姐妹們了。早知道便不讓她去了。” “朕是來瞧你的。”康熙拍了拍她的手,“孩子不在也好,咱們兩個說說話。” 敏若溫順又似乎有幾分感動地點點頭,康熙握著她的手,道:“天氣愈冷了,朕的事務也多,不能日日來看你,你要好生珍重身子,安心養病——你們要照顧好娘娘,等娘娘身子痊愈了,朕重重賞你們。” 蘭杜等人齊聲應是,敏若笑道:“她們已照顧得十分周全了,蘭杜將妾看得緊著呢,不許翻書,也不許多用神。” 康熙肅容道:“正該這樣。……前日見平妃,她說這段日子宮里人心浮動、言語混亂,讓人煩心得很。朕想著,宮里向來是這一點不好,沒個安靜時候。你這病拖拖拉拉地,多少日都不見好,想也是宮里不消停、讓你不能安心靜養的緣故。朕想著,你不如去暢春園住段日子,那邊風景也好、也清靜,安安靜靜地休養上一段時間。” 他說著,目光也在注意敏若的表情,見敏若似乎有些驚訝,言罷后,低聲問:“你不愿意?” “倒沒什么不愿意的,只是這年底下了,妾出宮去養病,若有什么風言風語,您可得替妾擋著。您知道我不愛搭理那些事,可多了也怪惱人的。”敏若知道康熙支開她的意思,無非是想將后續的事情低調解決,不想讓她發現“索額圖在其中做的手腳”。 這本就是在她的計算之內的,她對康熙也從來沒抱過什么希望,自然不可能有所謂的“失望情緒”,心里微微一松,目的達成,她又算準了一把。 同時,她出宮之后,京師內或許會興起更嚴重的風言風語,康熙正好借此機會清理一番,名正言順。 一來清一清幾年來隨著太子長大、大阿哥與太子針鋒相對而浮躁起來的人心,二來也彰顯一下對她的恩寵,安撫鈕祜祿氏。 這一局,她和康熙算是相互利用,最終都能達成目的,所以敏若算計起康熙的愧疚情緒來,也沒有手軟。 聽她這么說,康熙心里也有幾分復雜,面上無奈地搖頭,道:“朕還能讓那些瑣碎事擾到你不成?……就叫安兒留在宮里繼續上學吧,有他兄弟們作伴,你不必擔心他。瑞初……” 這一回算來吃虧的本就是敏若,他也不忍心叫敏若一人孤零零地出宮休養,思來想去,還是女兒陪著去更好。一來告訴有些人貴妃并非失恩于御前,二來也好叫敏若有個人作伴。 他雖舍不得又要許久見不到女兒,思來想去,卻還是瑞初陪伴敏若出宮休養最好。 敏若已輕聲請求道:“就讓瑞初跟著妾吧。她還小,將她放在宮里,妾也不安心。” 康熙已是無奈,“瑞初已經十一了……也罷,就讓瑞初陪著你去吧,不然朕也放心不下。” 敏若才笑盈盈地看向康熙,道:“妾謝過皇上恩典了。” 康熙見她并未勉強之意,才徹底放下心,心里又忽生出幾分感慨,“朕知道,比起在宮里,你更愛在外面住……若人人都有如你這般的平和心性,能學一學你的寬厚無爭,這世上便沒有那么多事端了。” 這些年,他對索額圖也算容忍再三,不過看著他是元后外家,太子要在朝堂上立足還用得上索額圖的份上。可他如此恩寬,卻縱得索額圖不知深淺了! 敏若、法喀和胤俄已退讓至此,索額圖竟還步步緊逼,甚至試圖……以巫蠱之術詛咒敏若,究竟是何居心? 巫蠱之說玄之又玄,世人對它總是會有許多亂七八糟的理解。至少在現下看來,母子女間血脈相連,曾為一體,無論母還是子,只要一方受到針對和詛咒,那另一方也會受到影響。 康熙聽到這個說法后,心中所索額圖的怒火更甚,此刻隱忍不發,只因巫蠱之說鬧出來實在太過難看,何況還是重臣、外戚詛咒貴妃。 為了太子的顏面、為了大清的顏面,他不得不將這一關遮掩過去。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里的怒火卻沒有一分一毫的減輕,聽暗中到索額圖府上抓人的侍衛說那喇嘛已經逃之夭夭,不見蹤影,康熙也只是冷笑一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