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眾人一下炸了鍋。 “這怎么可能?”安藤紀香忍不住脫口而出。 除了妤濃一副“正常操作”的表情, 其他人都難以置信。 裕安姬不欲多解釋,拿起紙念道:“這首詩以‘如夢令’為題。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 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眾人愕然。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有人忍不住細細咀嚼。一夜風雨,余醉未消的女子詢問卷簾人院里海棠的情況,侍女只說海棠依然如故,然而你可知海棠花叢應該是綠葉如故, 花卻已然凋零。傷春, 惜花,與內(nèi)心的苦悶交織, 雖未曾親眼見到花落,然而花哪有不落的呢? 女子如花, 歷經(jīng)風雨也容易如花般凋零。世事總是對女人多有不公。依附于男人生存,被男人輕視,甚至被當做物品買賣, 就連忍者也是女忍處于弱勢。在座的女孩是在宅院里長大的,看的多聽的多懂的也多, 有些人聯(lián)想到自身的遭遇,一時唏噓不已, 感同身受。 安藤紀香啞口無言。她不得不承認,比起單純描寫花開,千手雪間的詩短短三十三言, 更曲折委婉,富有層次。 等眾人情緒稍緩,裕安姬看向雪間的目光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千手小姐,我期待你的第二首詩。” “這第二首,就以落花為題,時間為半柱香。” 寫花可喜可悲,但落花大多為悲。現(xiàn)在是初春時節(jié),萬物復蘇,生機帶來的希望與落花的悲相反,要想在這種境況下寫悲,難度比剛才又上了一層。 香線點燃。雪間的第一反應是李清照的“花自飄零水自流”,但這首詞與上一首《如夢令》有相似之處,且并不是非常切題,所以她只好另尋其他。她又想到了陸游《卜算子·詠梅》中的“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筆致細膩,意味深雋,加上她很喜歡梅花,所以她提筆蘸墨,準備寫這一首。 此時窗外一陣風吹過,花瓣飛舞,片片墜入泥土。她忽然頓住,想到世人皆言落花為悲,就如林黛玉的《葬花吟》感人肺腑,她每每讀之皆淚濕眼眶。然正如秋日萬物凋零,悲秋成為詩人的職業(yè)病時,劉禹錫卻偏說“我言秋日勝春朝”。落花本無情,是人有情,那么落花可否無悲? 她微微一笑,拋開狹隘的思維,再落筆時紙上已是另一首詩。 她只用了片刻便放了筆,而此時安藤紀香依然在奮筆疾書。半柱香滅時,兩人的紙被收了上去。眾人皆靜等裕安姬發(fā)話,甚至有人隱隱期待雪間的詩會是怎樣的。 裕安姬將兩首詩擺開。有眼尖的人看見安藤紀香的詩很長,洋洋灑灑足有半張紙,而雪間的詩只有區(qū)區(qū)兩行,似乎看一眼便勝負已分。 然而裕安姬將目光停駐在雪間的詩上良久,最后笑著問她:“千手小姐,可否告知你是如何想出如此絕妙的詩句。” “殿下,難道說……”有人已經(jīng)忍不住出聲了。 “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如果說上一首《如夢令》是傷春惜花,是個人的愁與苦悶,那么這首的立意顯然更加深遠。與悲花相比,這首詩反其道而行,認為落花的生命雖然終止,但當它化作春泥滋養(yǎng)培育下一代花朵的生長時,它的生命就會得到延續(xù),體現(xiàn)出真正的生命價值。無數(shù)的落花孕育出一個繁花似錦的春天,這哪里是葬花的悲歌,這分明是新生命的歌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