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那處留在第一峰的問劍碑,便在第一峰的山巔之下,一千二百丈的位置。 那是一處山谷,第一峰主劍閣便在山谷之上淋雪而立。 沉青苔并沒有出現,也許依舊在忙著嶺南封山之后的諸多雜事。 是風雪劍坪之中的某個出關境的弟子,帶著南島二人穿過了風雪小道來到了這處山谷。 “其實有時候,我們也會來這里看看。”那個十九歲的劍修,背著劍,掃開了一處積雪枝頭,走入了山谷之中,回頭笑著看著南島說道,“不過那都是剛開始學劍時候的事。” 那個名叫苑三舟的弟子一面走著,一面頗有些嘆惋地說著。 “可惜學了幾年劍之后,大概那些少年心氣也沒有了,開始知道自己是處于什么位置的人,于是練著什么位置的劍。” 山谷很大,卻也很空曠,略微傾斜的谷壁山石之上有些一些雪色,但是因為角度問題,并沒有像谷中一般,積著厚雪,只是有些薄薄的斜風之雪,如果天光明亮的話,大概像是一些貼著的細密晶瑩的砂石,只是風雪未止,天光迷蒙,所以也只有一些枯藤在那里懸著。 “如果師兄早來一些的話,其實也是可以看見一些師兄弟們在這里修行的。” 苑三舟在前面引著路,隨意地說著。 “可惜現在山里沒什么人了,那些劍坪也夠用了,所以也沒什么人過來了。” 苑三舟在前方停了下來,向著山谷盡頭那片開闊的風雪天地看去,又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下踩破的雪色里那些枯萎的色彩,輕聲說道:“石苔都長了這么厚了。” 大概嶺南的人也不會將他們曾經死了多少人掛在嘴邊,只是有時候看見那些無人問津的地方時,會說上那么一兩句,石苔都這么厚了。 南島與陸小二都是沒有說話,只是在那個劍修身后停著。 苑三舟在那里停了許久,而后轉過身來,笑著說道:“前面便是那塊問劍碑了。” 南島他們自然知道前面便是問劍碑了,那塊碑雖然不大,只有半人多高,但是也不至于被風雪埋沒。 所以這句話,大概也只是苑三舟用來轉移話題的語句。 南島點了點頭,說道:“好。” 三人繼續向前走去。 那塊問劍碑便在山谷盡頭,問劍碑是后人所立,自然便與當年那個磨劍崖七師兄無關。 是以南島一面走著,一面四處張望著。 偌大山谷之上,那處第一峰主劍閣便安靜地佇立在風雪山巔的邊緣,看起來頗為孤寂的樣子。 “當初那位劍崖師兄,與峰中劍修,曾經討論過什么嗎?” 南島低下頭來,看著前方的苑三舟問道。 苑三舟輕聲笑了笑,說道:“一千多年前的事,我們自然不知道,當時的山里師祖們,也沒有在意那樣一個劍修的到來,聽說確實說過一些東西,但是沒有記載留下來,也許只是閑談也說不定,唯一有記載的,便是他用了一劍,敗了當時的第一峰峰主。” 南島輕聲說道:“一劍敗之,也算不得什么令人驚嘆的事情。” 苑三舟停了下來,緩緩說道:“但這確實是的。” 一旁陸小二抱著劍不解的問道:“為什么?” 苑三舟頗為驚嘆地說道:“因為當時那位師兄,還未曾修行過,而那一代峰主卻也是入了道之人,當時的修行界,尚且沒有修行之境的細致劃分,所以也沒人知道當時那一代峰主什么境界,只是按照嶺南一貫而來的情形而言,大約應該便是如今的小道初境左右。” 小少年陸小二驚聲說道:“怎么可能?” 南島卻是沒有陸小二那么驚訝。 人間一線這種小道斬大道的一劍便是出自那位師兄之手。 未入道敗小道,似乎也便沒有那般驚嘆了。 南島想著這里,卻是看著身旁的陸小二。 這個少年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當初在天上鎮里,與那個青裳少年學了怎樣的一劍吧。 苑三舟自然不知道南島在想些什么,只是看著陸小二輕聲說道:“四尺決離,殺了許多修行者之事,你應該聽說過。” 陸小二愣了一愣。 是的。 人間劍修,自然大多都知道這樣一句話。 四尺決離,便是磨劍崖七師兄之劍。 之所以是四尺,便是面對那些劍意千里的大修之時,三尺有些捉襟見底,于是便用了四尺之劍。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他所面對的那個劍意千里的大修,便是后來他的三師兄,青蓮。 那也是復古流劍道面對劍意之道的最后一舞。 那一舞之后,那個握著決離的劍客便上了崖,成了劍修。 苑三舟輕聲說道:“所以自然是可能的。” 陸小二沒有再說什么,抱著懷里的劍,怔怔地看著這片沉寂了千年的山谷。 滿谷風雪,那些千年之前的某場問劍,已經再找不到任何痕跡。 然而人間又似乎滿是那些問劍的痕跡。 便在劍修的每一劍之中。 云破月也好,花弄影也好,亂紅飛過秋千去也好。 哪怕是人間快劍與人間一線。 這些劍式之中,都滿是當年那個師兄問劍留下的痕跡。 南島看著山谷里的這場風雪,而后輕聲說道:“難怪世人時隔千年,不知隔了多少代,依舊稱之為師兄。” 大約便是兄者,師也,父也。 七師兄不是人間劍道的開山之人。 但他卻是讓整個人間劍修之道,走入另一片天地之人。 磨劍崖磨劍崖。 南島回望著人間東面。 那座劍崖確實高于人間一切。 三人一路向前而去,直到停在了谷邊,那處后人所立的問劍碑前。 碑自然是普通的碑石,立于高山谷崖邊緣千年,早已被雨雪侵蝕得模糊一片。 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些字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