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凌芝顏面色沉凝,“凌某曾在大理寺的卷宗中看過一個案子,一名男子報案說妻子被采花大盜擄走,官府派人搜尋半年無果,只能宣布妻子死了。男子很快娶了新婦,續弦后個月,新婚妻子來官府報案,說丈夫行為怪異,家中柴房蛆蟲遍布,官府派人去查,在柴房的隔墻里找到了那個失蹤妻子的尸體。” 池太守“啊”一聲,百姓們“哇嚯!” 吳正禮臉色大變,“凌司直這是什么意思?!” 凌芝顏黑眸定定看著吳正禮,金色的晨光落在他堅毅端正的臉上,猶如鐵面判官,“經過審問,男人供出了自己罪行。他因為不滿妻子多年無出,日日毆打妻子,妻子想要義絕,男子怒火攻心,將妻子打死了。為了掩蓋罪行,將妻子的尸體藏在了柴房的夾墻中,報官說妻子被采花盜擄走,以為這樣便能瞞天過海。可笑的是,經過大夫診斷,原來是這名男子體質異常,根本無法擁有子嗣,并非他妻子之過。幸而天道昭彰,報應不爽,最終,這名男子被判絞刑。” 好家伙!林隨安心道,凌大帥哥不愧是熟讀大理寺卷宗的第一猛人,這是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的案例,也太絕了吧!每個細節都嚴絲合縫,簡直是將吳正禮放在火上烤啊! 百姓們皆是義憤填膺。 “這哪里是人,就是禽獸!” “侮辱禽獸了,分明是禽獸不如!” “哎哎哎,你們不覺得凌司直說的這案子和吳正禮很像嗎?” “嘖嘖嘖,不好說不好說——” 吳正禮氣得額頭的傷口崩裂,血浸透了繃帶,“豈有此理!你們這幫是非不分的酒囊飯袋,放著江洋大盜不抓,竟然血口噴人,污蔑我、我不能……污蔑我害了我妻子!顛倒黑白!枉顧律法!簡直是荒唐!是瀆職!” 花一棠挑高眉梢:“凌司直只是破案心切,與我等同僚探討卷宗,從未說過的吳家主也是同樣的人,吳家主切莫對號入座,庸人自擾啊!” 吳正禮兩眼冒火,正欲再罵,池太守突然拍下驚堂木,嚇得吳正禮一個哆嗦,堂上堂下頓時一片死寂。 池太守陰沉著臉,心里噼里啪啦打起了小算盤。 此案不太對!花參軍看似胡攪蠻纏,實則條理清晰,句句都指出疑點。凌司直更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夫殺妻藏尸的案子,此一人出身世家大族,見多識廣,心思縝密,定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疑點,又礙于堂上不便明說,所以處處暗示于他。 不愧是圣人看重的人才,果然人品貴重,做人厚道。 池太守心中涌過暖流,悄悄招了招手,示意花一棠和凌芝顏近前說話。 “一位對此案到底有何看法,不妨直說。” 花一棠:“昨日咱們剛剛找瞿慧問過話,今天瞿慧就丟了,是不是太巧了?” 池太守連連點頭,“的確詭異。” 凌芝顏:“凌某尚有幾個疑點想要確認。” 池太守搗頭如蒜,“凌司直盡管問。” 人暗搓搓達成一致,回身落座。 池太守拍下驚堂木,“吳正禮,為了盡快偵破此案,凌司直現在有些細節要詢問與你,你定要仔細回答。” 吳正禮閉了閉眼,咬牙道,“是!” 凌芝顏:“你之前說,云中月于子正時分闖入臥室,劫走了瞿慧,當時你與瞿慧在做什么?” 吳正禮臉皮不自然抽搐了一下,“還、還能做什么?自然是睡覺。” “屋中可曾掌燈?” “既、既然是睡覺,自然沒有掌燈。” “也就是說,云中月進入屋中的時候,屋內一片漆黑。那吳家主如何能看清云中月的衣著、佩刀和體態特征?” “昨天有月亮,有月光!”吳正禮忙道,“所以我看的很清楚。” 當然不是因為月光,而是因為密室里燃著好幾處燭火。林隨安心道。 “你夫婦一人的臥室在何處?” “別院花園的閣樓。” “幾層閣樓?” “一層。” “臥室在幾層?” “一層。” 凌芝顏點了點頭,“你說云中月曾放話說,他看上了瞿慧,所以才來擄人,此言是否屬實?” 吳正禮大怒,“當然屬實!我親耳聽到的!” “敢問瞿慧平日里可經常出門?可有與外男接觸的機會?” 吳正禮的聲音驟然變得異常尖銳,“我家夫人乃是書香世家,知書達理,平日里大門不出一門不邁,最是賢惠知禮!怎么可能與外男不清不楚?!” 花一棠小小“切”了一聲,林隨安翻了個白眼。 凌芝顏:“吳家主家中可曾丟了什么貴重之物?” 吳正禮噎了噎:“……那倒沒有。” 凌芝顏皺眉,“如此,不通。” “什么通不通的?!浪費了這么長時間,問的這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去抓人?” “吳家主稍安勿躁,”池太守忙道,“凌司直,何處不通?” 凌芝顏頻頻搖頭,欲言又止,花一棠嘆了口氣,“不如讓花某幫池太守梳理一下如何?” “花參軍請講。” 花一棠起身,慢悠悠晃到吳正禮的臥榻前,踱著方步繞圈,“按照吳家主的說法,瞿慧住在深宅,甚少出門,沒有機會見到外男,遇到云中月這等江洋大盜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換句話說,云中月昨夜很有可能是第一次見到瞿慧。” “那么昨夜的情形應該是這樣的,”花一棠啪一聲甩開官袍大袖,聲音語氣變得抑揚頓挫,極盡做作,“話說昨日子正時分,天下第一盜云中月協同同伙闖進吳氏別院后宅,一路通暢如入無人之境,準確無誤尋到花園閣樓一層的臥室,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了熟睡中的吳正禮和瞿慧。云中月初見瞿慧,啊呀呀,驚為天人,一見鐘情,于是心生歹念,想要強占此女,又對吳家主心生嫉妒,于是先將吳家主狠揍一頓,再擄走瞿慧,繼續一路暢通無阻出了別院,逃之夭夭。” “期間,只喜錢銀珠寶的云中月沒有順手牽羊偷盜任何值錢的物件,期間,沒有一個仆從護院發現——”花一棠滴溜溜一個轉身,似笑非笑看著吳正禮,“吳家主,您自己聽聽,這合理嗎?” 百姓中有人“噗嗤”笑出聲來,還有人起哄“瓦肆的說書先生都編不出來這么扯淡的故事!”,堂上衙吏都聽不下去了,齊齊翻白眼。 吳正禮面色青中帶黑,黑中帶綠,嘴角哆嗦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隨安強忍著沒笑出聲。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