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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賬都是在花氏多年的老賬房先生，不會寫錯的?！?

    “聽聞四郎平日里甚少看賬本，莫不是不熟悉賬本的格式，看岔了？”

    花一棠搖著扇子也笑了，“昨日宵禁前，我去六河坊四七街的氈帽行買了兩頂氈帽，木夏和鋪?zhàn)永锏幕镉?jì)聊了幾句，順便翻了翻日勤錄。日勤錄記載的四名伙計(jì)，分別為李山、張二良、黃四郎和武三達(dá)。其中武、黃、張三人皆為輪班，也有休假記錄，唯有李山從年頭做工到年尾，一日都不曾休息，更無病假事假記錄，最有趣的是，所有流水賬的記錄中，李山從未賣出過一頂氈帽。”花一棠嘆氣，“此人如此勞苦功高，又如此蠢笨如豬，真是奇哉怪哉。我很想見見此人，不知掌柜可否引薦?。俊?

    氈帽行掌柜臉白了，連連破口大罵，“都是下面這些不著調(diào)的東西亂來，四郎放心，我定會徹查，絕不姑息。”

    靳若咋舌：“難怪昨日天都快黑了還非要去逛街，木夏還和氈帽行的伙計(jì)聊天聊得火熱，差點(diǎn)沒拜把子，原來是套話，太奸詐了。”

    林隨安深以為然。

    靳若：“等一下，昨天我們好似還逛了珍寶行，雜貨行，絹行、果子行——”

    珍寶行、雜貨行、絹行、果子行四名掌柜臉也白了。

    花一棠笑得的春光明媚，“距離午飯還有兩個時辰，諸位掌柜不若將賬簿取回再瞅瞅，待吃完飯?jiān)賹?？?

    “是是是，我們立刻回去再查！”

    “四郎稍后?！?

    四名掌柜爭先恐后搶回賬簿，轉(zhuǎn)頭就跑，好似身后有洪水猛獸一般。

    “李掌柜請留步?！被ㄒ惶牡?。

    珍寶行的李掌柜差點(diǎn)跪了，“四、四郎有何吩咐？”

    花一棠慢悠悠敲著扇子，“三河坊四六街的珍寶行——”

    “回四郎，此店是河岳城里生意最好的珍寶行，售賣的都是海外貴品，掌柜一人，伙計(jì)五名，都是真人，賬目絕對沒問題，我敢發(fā)誓！”李掌柜大叫。

    “那家店賬目的確沒問題?！被ㄒ惶男Φ?，“但有個瑪瑙葡萄纏金香囊球是贗品?！?

    李掌柜的表情好像被驢踢了一腳，兩眼一翻，暈倒了。

    林隨安：“喏，熱鬧來了?！?

    靳若：“……”

    小劇場

    三娘回到揚(yáng)都的那日，伊塔也回來了。

    花一棠看著蹲在門口的風(fēng)塵仆仆的伊塔，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木夏破天荒皺起了眉頭：“上次四郎誆他隨三娘去安都待了半年，如今這小子在外面學(xué)精了，今天八成是忽悠不過去了。四郎，如何是好？”

    花一棠用扇子敲著腦門，原地轉(zhuǎn)了兩圈，長長嘆了口氣，撩袍出門，蹲在了伊塔身邊。

    “伊塔啊，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啊，你可是王子啊，遲早有一天要回波斯繼承王位的。”

    伊塔抬起藍(lán)汪汪的大眼睛，“我不當(dāng)王子，我只留在花花家，他們以前不仁，我現(xiàn)在不義氣！”

    “波斯國已經(jīng)給鴻臚寺遞交了國書，你這個王子身份已經(jīng)做實(shí)了！”

    “不管！十年都不管我，我不認(rèn)，我在花花家十年，吃花花用花花，我要做花花家的仆人！報(bào)恩！”

    “其實(shí)……報(bào)恩的方式可以豐富一點(diǎn)，不必拘泥于一點(diǎn)……”

    “唐國智者有云：大恩無以為報(bào)，唯有做牛做馬，纈草銜環(huán)，所以，必須做仆人，才能報(bào)恩！”

    花一棠抖著眼皮看向木夏：“這話到底是誰教他的？！怎么偏偏這句話記這么清楚？！”

    木夏：“十年前，你教的?！?

    “……”

    花一棠要暈倒了。

    “咳，”木夏清了清嗓子，“伊塔，四郎已經(jīng)有我了?！?

    伊塔亮起拳頭：“木夏和我打，我贏了，你走，我做四郎的仆人，報(bào)恩！”

    木夏：“……”

    花一棠只能信口胡謅：“我們花氏有規(guī)矩，我和木夏簽了生死契，我的仆從只能是他，不能換的?！?

    大怒：“胡說！林水俺也是你的仆人！”

    “哎呦我的娘噠！”花一棠嚇得語調(diào)都變成了“伊塔味兒”，連連拍胸口，“你可千萬別胡說！她可是我跪神拜佛才求來的搭檔！”

    伊塔歪頭：“大大？是什么？”

    “搭檔就是——同生共死，不離不棄之人！”

    伊塔眼睛一亮，“我懂了，她也是花氏的人?！?

    “呃——”花一棠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這么說……也沒錯……嘿嘿嘿……”

    “她有仆人嗎？”

    “誒？”

    “打贏她，我能做她的仆人嗎？”

    木夏噗一下笑出了聲，花一棠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打贏林隨安？你？怎么可能？她可是以一敵百，一招斬殺江洋大盜的林隨安，你再練一百年也不可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伊塔皺著眉頭，神色幽怨，低頭想了半天，眼睛又亮了，“有辦法，換個規(guī)矩，打不贏，那就改成輸！”

    花一棠：“哈？”

    “唐國智者有云，花人還能被鳥憋四嗎？”伊塔站起身，“規(guī)矩是死噠，人是活噠！我這就去約戰(zhàn)！”

    說完，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

    花一棠臉皮瘋狂抽搐，“什么花？什么鳥？”

    木夏木著臉：“他是說，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嗎？”

    “……”

    “這句話，是你九年前教給他的。”

    “……”

    “那個——”花一棠干笑搖扇子，“林隨安應(yīng)該不會和伊塔一般見識吧？”

    木夏垂眼：“只要林娘子不應(yīng)戰(zhàn)，自然無事?！?

    花一棠點(diǎn)頭：“林隨安性格隨和，待人和善，斷不會無緣無故與人打架的，無妨無妨?！?

    “四郎所言甚是。”

    靜了半晌。

    “其實(shí)這么一想……林隨安身邊那個靳若……伊塔總比他聰明吧……”

    “……四郎所言甚是，伊塔總算知根知底。”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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