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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的主角依舊是龍家父子,但那位書生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龍正清當(dāng)堂許諾,獎勵他家新的住處,并且還要為他延請名師,讓龍家走通商而優(yōu)則仕這條路。
雖然有些龍家族人羨慕嫉妒,但更多的人還是樂見這種談資。
同樣都是小人物,誰不希望瞧見那本如自己一般平平無奇之人,在機緣巧合和聰明才智之下,飛升成功的橋段呢。
只要那人不是自己的身邊人。
白云邊也沒有自作主張地去跟夏景昀和陳富貴聯(lián)系,只是親口夸獎勉勵了這位書生幾句,將對方說得眼眶泛紅感激涕零,就心滿意足地回到正廳之中喝酒了。
眾人也就這么重新擺起了宴,喝起了酒,歡聲笑語傳遍了整個莊子。
雖然正廳和偏廳中的那些士紳和公子們不至于上趕著巴結(jié)這位出了大風(fēng)頭,眼看就會有個好前程的年輕書生,但在大堂中的人可不一樣,不少人都紛紛前來舉杯恭賀。
從未享受過這等陣仗的書生頭暈?zāi)X脹,陣陣的吹捧又吹得他飄飄欲仙。
好在一貫被人忽視伏低做小的經(jīng)歷,和自知真實情況的心理,讓他不至于瞬間膨脹,連聲謙虛著。
但這般姿態(tài)卻又恰好擊中了人們心頭對于謙遜的偏好和贊美,于是更加夸獎了起來。
等到龍公子代表他父親母親來到大堂中挨桌敬酒的時候,也單獨地跟他喝了一杯。
“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本事,今日之事,多謝了啊!”
“大郎客氣了。”書生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道:“大郎,我有兩位好友,一直敬佩大郎,想結(jié)識一番,但苦于求見無門。”
夏景昀和陳富貴便順勢起身,拱手道:“久聞龍公子任俠好義,不知可否有幸結(jié)識一二。”
龍公子喝了些酒,此刻對這書生也頗有好感,聞言倒也挺客氣,“好說,今日恐不得閑暇,明日巳時,請到府上一敘。”
夏景昀拱手,“龍公子果然豪氣,那在下明日再來叨擾!”
“好說好說!”
一場酒宴就在這樣歡快娛樂的氣氛中結(jié)束。
身為當(dāng)?shù)馗改腹俚陌卓h尊喝得暈頭巴腦,分不清東南西北地被塞進了轎子抬了回去。
陳富貴看著那悠悠遠(yuǎn)去的轎子小聲道:“公子,你說白公子是不是因為看見了你,心里有了倚仗,才這么放縱?”
夏景昀扭頭看著他,“你是生怕我不跟他告狀啊!行,那就如你的意,過兩天一定跟他說!”
陳富貴連忙拱手:“公子!我錯了!”
“二位兄臺,說什么呢!”
正聊著,那位書生春風(fēng)滿面地走了出來,笑著道:“今日之事,多虧二位兄臺,如果沒事,不如到寒舍一敘?”
正想找個身份藏起來的夏景昀笑著拱手,“固所愿,不敢請爾!”
于是,一行三人走向了那書生的家中。
一般人說寒舍多少帶著點自謙,但這位仁兄說的寒舍,還真沒啥水分。
屋子的格局就跟夏景昀當(dāng)初剛從勞工營被放出來的時候,在江安縣城租的那個小院差不多。
而且這家里沒有父母姊妹的操持,透露出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毫不夸張地說,以夏景昀的觀察力,可以很輕松地通過房間內(nèi)灰塵的輕重痕跡,重現(xiàn)這書生在房中那單調(diào)至極的生活軌跡。
“家父早年亡于河上,家母憂思成疾,也于去年故去。臨終之時,惟愿在下能通過鄉(xiāng)試,得中舉人。”
書生引著夏景昀和陳富貴在桌旁坐下,開口解釋了幾句,然后起身鄭重一拜,“今日能得此等際遇,有望完成家母遺愿,成鄙人畢生之志,皆賴二位兄臺之功,感激涕零,無以言表,請受在下一拜!”
左右無人,酒意助推,心中那份涌動的情感便毫無阻礙地噴涌而出。
夏景昀笑著起身,將對方扶住,“小兄弟不必多禮,你我恰逢其會,各取所需,你之所得,皆賴你之勇毅,我等不過從旁輔助而已。”
三人掰扯了一會兒,便也沒有多說,書生飲了不少酒,酒意上頭,于是三人各自先去歇息。
坐在灰塵撲撲的房中,陳富貴一邊打來水擦拭干凈桌椅,然后看了一眼門外,關(guān)上房門,低聲道:“公子,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夏景昀在椅子上坐下,沉吟道:“如今我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查清楚漕幫異動的原因。按照我們已有的情報,龍首州最大的勢力當(dāng)然是州牧蕭鳳山所率領(lǐng)的蕭家,而蕭家因為跟太子的關(guān)系,再結(jié)合太子當(dāng)下的微妙處境,漕幫此番異動背后很可能就有蕭家的支使。”
他無聲地用手指輕搓著衣角,“如果是蕭家,那就說明蕭家有異心,這事情就大了。不過漕幫葉家掌權(quán)多年,如果沒有額外變故和讓他們無法拒絕的利益,他們沒有作亂的動機。而且如果是葉家指使,動靜也會比如今大上許多,所以我更傾向于蕭家或者別的勢力引誘的是葉家的反對派,也就是如今漕幫的少壯派。”
“今日那位五長老的話,感覺頗有深意,丈量三長老所處之屋有多高,實際上或許就是在警告三長老掂量一下漕幫或者他依附的葉家到底有幾分本事,在如今這場亂局之中能不能撐得起來。”
“如果是這個邏輯的話,我們就可以大膽假設(shè)一下,新提拔的四長老和五長老這些少壯派,相對于原本的長老們,年輕且資歷尚淺,實力不足,年輕就意味著野心,實力不足便有擴張實力的野心。所以,他們接受了某些方面的暗中支持,或許是蕭鳳山的蕭家,又或許是什么別的勢力,想要趁著如今朝政傾頹,中樞對地方控制力減弱的機會,煽動漕幫之中想要沖擊原有秩序之人,做些什么事。”
“如果假設(shè)正確,那么順著五長老這條線,就能查出來我們想知道的東西,并且把隱患消除,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務(wù)。”
陳富貴輕聲道:“但是我們跟五長老還沒搭上線。”
“無妨。”夏景昀搖了搖頭,“至少先跟這位龍公子搭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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