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無數火把組成的耀眼光芒穿透漆黑夜幕, 照亮了前方的空地。 曹昂騎在馬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戰局,看了一會兒, 他忍不住感慨道:“真乃壯士也。” 經過慘烈的廝殺,都伯受到了更加嚴重的傷,左臂挨了一刀,后背中了一箭, 鮮血不要錢似的沿著盔甲的縫隙汩汩流淌。但他仿佛完全不知痛苦,也沒有疲倦,揮刀劈砍的動作不見半點遲滯。 春草奮力解決掉一個敵人, 刀卻卡在了對方的骨縫中拔|不出來, 她只慢了這半拍,便被另一個敵人抓住機會,揮刀砍下。 春草果斷松手, 就地一滾,勉強避開刀鋒,與此同時, 斜里沖出一匹黑馬, 狠狠撞翻了偷襲的敵人。 “你怎么來了!”春草靈活地翻上馬背, 大聲問道。 “沒箭了。”荀采回答。 她謹記貂蟬強調過無數次的“補刀”,握著刀朝下一扎, 捅|穿了敵人的胸口。明明四周的局勢一片混亂,但刀身沒入肉|體時發出的“撲哧”聲卻顯得異常清晰, 她沒有低頭去看,任憑溫熱的鮮血濺滿衣擺,然后拔|出刀,縱馬轉向下一個目標。 “那是……婦人?”曹昂微微一愣, 心想軍中怎么還有婦人?難道是逃走的徐州百姓? 被袁紹派來協助曹操的朱靈把手搭在眉上眺望,“嚯,刀法不錯啊,難道是湖陽君的女兵營?” 此事曹昂也略有耳聞,是從兗州那些為他父親效力的士族口中聽到的,而兗州士族的消息來源自然是汝南士族。士族們之前把這事當成笑話講,嘲諷湖陽君牝雞司晨,治下怪象頻出,并以此論證世間已經沒有綱五倫可言了。 曹昂自小跟隨父親輾轉四方,不止一次見過為避災禍逃離家鄉的百姓們餓死在半路上,荒野中躺滿了尸體。與那些大部分時間都端坐在干凈的堂屋內,穿著漂亮衣服,用著精美吃食,和親朋好友侃侃而談的士族們相比,他更能理解為什么有的女人敢站出來拿起武器——她們的親人都死絕了。 比起這個,他更好奇為什么這些士族在談起湖陽君和她的女兵營時如此義憤填膺,女兵跟他們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大公子,”被曹操派來給兒子壓陣的于禁恭敬道,“是否還要繼續?” 路過上一個戰場的遺跡時,跟隨大部隊行動的青州兵們看到了落單同伴的尸體,立即就瘋魔了,紛紛叫嚷著要報仇,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青州兵由曹操親手收編,僅聽他一人調遣,連身為繼承人的曹昂也不太能指揮得動,于禁就更別提了,再加上青州兵的名聲實在不敢恭維,總是干些上不得臺面的劫掠勾當,而且他們不僅搶敵人,瘋起來連自己人都搶,不少將領的部曲深受其害,卻敢怒不敢言。 因此這倆人內心深處其實對青州兵的生死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見他們愿意打頭陣試探敵人的虛實,也就沒阻攔。 但現在已經沒有試探的必要了,對方不到十人,就把青州兵打成了這副狗德行,等日后消息傳出去,他們丟臉不要緊,曹操跟著丟臉,勃然大怒,這責任誰來負? “不要再做無畏的消耗了,”曹昂眉頭緊皺,“速戰速決。” 于禁得令,正要指揮部曲沖鋒,忽然從風中捕捉到了一陣由遠及近的雷鳴聲。他眺望遠方,看到一線火光正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快速推進,瞳孔猛地一縮。 “不好,”于禁高聲喝道,“敵軍來襲!列陣!” * 一個,兩個,個……數不清楚。 荀采已經忘記自己到底砍翻了多少個敵人,她實在懶得數了,反正總還會有新的補充上來。 簡直就像是一群討厭的蝗蟲。 刀卷刃了,就扔掉,從地上撿起來一把繼續砍。 同伴倒下了,就補上他的位置,盡量保持陣型的完整。 但隨著敵人源源不斷地壓上來,他們這些人終究還是被團團包圍,陷入了絕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