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沒有完好的刀了,還站著的同伴也越來越少,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傷口,溫度和體力隨著血液的流失被快速消耗殆盡。 當又砍翻了一個敵人,卻拔不出|插|入他身體中的刀時,荀采選擇松開手,放棄刀。 她知道是時候了,該到此為止了。 在接受了即將死亡的事實后,荀采遲滯許久的思維再度緩慢運轉(zhuǎn),胸腔中慢慢涌起一股酸澀之感。 事到如今,說什么后不后悔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戰(zhàn)場就是這樣殘酷的地方,誰都可能有去無回。她唯一放不下的,是還在眼巴巴等著她功成名、衣錦還鄉(xiāng)的女兒。 ……好吧,還有那個男人。 又讓您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但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了吧? 就在荀采的思緒漸漸飄遠時,她忽然感覺有人從背后用力推了她一把,她面朝下栽倒在地,血腥味和著爛泥的潮氣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身上壓著一具沉重的軀體,春草啞著嗓子在她耳畔吼道:“戰(zhàn)場上發(fā)呆,你不要命了!” 溫熱的液體沿著脖頸流淌,荀采愣了愣,才意識到那不是她的血。原本已經(jīng)力竭的她不知道從哪兒爆發(fā)出一股力量,猛地翻過身坐起來,接住了滑落的春草。 “你……你傷到哪兒了?”荀采抖著手在春草身上摸索,往哪兒摸都是一手粘膩冰冷的血。 “別哭……省點勁兒……逃命……”春草還在咧著嘴笑,但笑得非常難看,“我活不了啦……你——” “閉嘴!”荀采以為自己吼得很大聲,但實際上跟蚊子哼哼也差不多了。 她摸到一處撕裂的傷口,扯下一截衣擺,團成團試圖去堵窟窿。但是沒有用,鮮血很快將布團浸得濕透。 “你不能死……”荀采直勾勾地盯著春草,眼底盈滿恐懼,語無倫次地說,“……你死了……你死了你兒子怎么辦呢?!我是不會給你養(yǎng)的!” 春草的眼神逐漸渙散,她茫然地呆了幾秒,才意識到荀采在說什么,忍不住又笑了,“哎呀……不好意思……我是騙你的……” 荀采:“……什么?” “傻瓜……”春草抬起冰冷的手指,她想像往常一樣去摟年輕女郎的肩膀,但實在沒力氣,只能退而求其次,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除了你……我們都沒有……親人了啊……” “……我曾經(jīng)……有個兒子……被賊寇殺了……還是餓死了……奇怪……不記得了……” 大滴大滴的淚水從荀采的眼中墜落,“啪嗒啪嗒”砸在春草臉上,將她已經(jīng)臟兮兮的臉糊得更花。 “你別哭,”荀采哭著說,“從今往后,我女兒就是你女兒,她可乖了,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沒哭啊,是你哭了,春草無奈地想。 困意如鋪天蓋地地席卷,春草真的要睡了,但眼睛合攏的前一秒,她看到一支利箭迎面而來,瞄準的是……荀采的后腦!她的頭盔在戰(zhàn)斗中遺失了! 春草悚然一驚,想像之前一樣將荀采推開,但別說抬手,她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只能絕望地、眼睜睜看著箭越來越近。 空氣被狂風撕裂的聲音壓過了冷箭的綿響,側(cè)邊飛來另一支箭,二者幾乎呈直角相撞,而后沿著被強行改變的軌道,擦過春草的肩膀,雙雙掉落在地。 第二箭緊緊咬著第一箭的箭尾飛來,“噗”地命中又一個沖上來的敵人的喉嚨,巨大的沖擊力將他的軀體擊飛,重重摔在地上,抽搐幾下不動了。 “放箭!”冷冽如刀的女聲下令。 箭矢墜落,如颯沓流星,組成包圍圈的敵人們顧不上補刀奄奄一息的斥候小隊,紛紛舉起盾牌抵抵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