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溫暖的風吹過河面,拂起陣陣漣漪。 甘寧撐著小船,帶呂昭經過一座又一座建在河邊的小房子。 房子前大多是些正在勞動的婦女,有的織布,有的裁衣,有的舂米,每人身邊都帶著幾個孩子,見了他們紛紛熱情地打招呼,小孩子們歡呼著沖過來,有幾個膽子大的還想直接往河里跳,被甘寧大聲喝止。 甘寧一臉心有余悸,從兜里取出點心往岸上扔,小孩子們蹦跳著去搶,搶到了轉身就跑,其他幾個趕緊追上去。 “他們都是你從蜀地帶出來的?”呂昭也幫著扔了幾塊點心。 “嗯。”甘寧收了竹篙,跟呂昭一起坐在船頭,任由沒下錨的小船隨水流緩緩飄蕩。 “也都是鄉親?”呂昭又問。 甘寧微微一哂,“哪兒有那么多鄉親?路上碰巧遇到的罷了。” 帶著這么大一幫人離開蜀地,難度還是挺高的。 益州那個位置,在歷史上頻頻出現割據地方的政權,是有原因的。 出川的路就那么幾條,把關卡要隘一攔,出不去就是出不去。 呂布堵了北邊,那是實打實地堵住了,他是真的怕情況未明前,從益州傳播過來的病毒在漢中蔓延,一路順著感染到南陽去。 相比之下劉表就顯得敷衍一些了,主要是他手頭沒那么多人,長江又寬,他不能每時每刻都監視到任何一個角落,這就給了其他人可乘之機。 甘寧自幼在水上討生活,練就了一身好水性,他的兄弟們也個個都是駕船掌舵的好手,這才能帶著一幫人躲過封鎖,平穩地穿過峽水域,來到新地區。 至于他為什么要離開蜀地…… “我不知道這場瘟疫到底是不是天師道的陰謀,”他嘆道,“我只知道劉君郎的兒子根本不能在他去世后掌控住局面,也攔不住瘟疫的迅速傳播,人成片成片地死,到最后連他自己都染上重病,臥床不起了。” 果然。呂昭也跟著嘆了口氣,“他現在什么情況?” “不知道,誰管他。”甘寧嘲諷地撇撇嘴,“我離開的時候還在四處請醫師呢。” 有如此無能的主君,自己繼續留在這兒,也不能成就一番事業了,所以甘寧當機立斷,走得很干脆。 “成都什么情況?”呂昭又問。 “本地豪族們躲進烏堡里,把門一關,安全得很,”甘寧冷笑一聲,“至于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這個時代真正的權貴和普通人之間是存在壁壘的,他們完全可以做到一輩子不見面,普通依附的農民們只要有一點點生病的苗頭,就會被遠遠地扔出堡去,這種殘酷的行為確保了下人們很難將病毒傳染給主人們。 非常沒有人性,但確實有用。 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中,過了好一會兒,呂昭才問:“以你的能力,在劉景升那兒尋個一官半職不難吧?怎么……” 怎么跑到這兒落草為寇了?你不是早就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嗎? “劉景升自己過得焦頭爛額,跟著他哪輩子能賺到錢啊?”甘寧揮手劃了一圈,“家里這么多張嘴要養呢,還是搶劫比較快。” 呂昭:“……”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總感覺哪兒不太對。 “那你也不能搶他的糧草啊,”她單手扶額,“那些都是賑災用的。” “我們也是逃難的災民,”甘寧理直氣壯,“賑一下不是剛剛好。” 呂昭:“……”我好久沒這么無語過了。 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呂昭呵呵:“用綢緞捆船的災民?” “這不是習慣成自然了嘛。”甘寧笑瞇瞇地說。他把手往后伸,探進船篷里,摸索半天,摸出一根長長的、潮濕的繩子,展示給呂昭看,“在改了在改了。” 呂昭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懶得搭理他。 小船飄到水寨邊緣,甘寧說完了該說的話,站起來抄過竹篙,操縱船只調頭。 走了沒一會兒,迎面匆忙行來另一只小船,撐船的船夫滿面焦急,看到甘寧才松了口氣,“大統領!出事了!” “什么事啊?慌慌張張的不像樣!”甘寧訓斥道,“有話慢慢說。” “是。”船夫縮了縮脖子,“是黃祖,他帶了不少人,還把外面寨子圍起來了,看來是打算動真格的!” “他都來了多少次了,哪次摸到寨門了?”甘寧仍然很淡定,但撐篙的動作明顯快了起來,“傳我命令,其他人待命,一隊五隊跟我走。” “是!” 聽到熟悉的名字,呂昭從記憶的角落里扒拉一會兒,想起來黃祖在劉表離開襄陽的時候,被他開口一起要走了。 當時呂昭得了南陽,又白饒一座襄陽,正是高興的時候,覺得把黃祖放了也沒什么,留下他還多留一張吃飯的嘴,她又不可能用他領兵打仗,也就沒法讓他自己賺飯錢,總不能派他去干苦力吧?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還給劉表得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