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但凡呂昭的長相稍微平庸一點, 甘寧都能毫不猶豫地認為這女人非要死賴著不走,絕對是看上他了。 不是他自戀,雖然他看著兇, 但跟這滿窩歪瓜裂棗的水賊們比起來, 他絕對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位, 有這幫貨襯托,誰見了不得稱贊他一句“真是位儀表堂堂英俊偉岸的郎君”? 他還有錢, 舒舒服服窩在這片寨子里,連劉表都不能把他怎么樣。 這么好的條件上哪兒找去? 可呂昭生得……太好看了, 不是一般的好看,他從小到大見過的所有女人, 包括走在大街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捆一塊都抵不上她一個。 美到這種程度,自然而然就生出了令人忌憚的攻擊性, 稍微警覺點的人都會被這種攻擊性會沖散任何旖旎的心思,變得無比清醒。 甘寧用手抹了把臉,咬著后槽牙, 感到一陣煩躁。 這幫兔崽子, 當了這么多年水賊, 搶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是頭豬也該學會看人了!他們怎么就是學不會呢! 失去了丈夫的寡婦, 攜帶大批財產回娘家,一路囂張跋扈, 絲毫不掩飾自己有錢……世上有很多類似的蠢人, 但眼前這位絕對不會是其中之一。 她一定要留下, 也就是說她的目的只有留在這兒才能達成。 我的水寨中有什么是能引起旁人興趣的嗎? 甘寧飛快地開動腦筋。 水寨本身已經足夠具有吸引力了, 搶劫搶多了肯定會四處樹敵, 江夏太守黃祖一直視我為眼中釘,想了很多辦法要將我除掉,只是他人手不足,水寨又易守難攻,他暫時進不來。 她是黃祖的一步棋嗎?黃祖有能力找到這種棋子嗎?我值得他下血本嗎? 值得,我最近干的最大的一票是搶了劉表的糧食。傻子都知道現在糧比金銀更值錢。 糧食……糧食……等等!那批糧食是從哪兒送過來的? 走水路,沿漢水順流而下。 整個荊州境內,誰能給劉表借糧?蔡家還是蒯家? 不,都不是,蒯蔡兩家的糧食沒必要從北面運過來,而且自從劉表撤回江陵,他們對他的態度就沒以前那般熱絡了。 不是本地豪族,就只能是…… “想好了嗎?”呂昭單手托腮,似笑非笑地望著甘寧,“我住哪兒?” “你真要留下?”甘寧問。 “不然呢?”呂昭攤開手,“我可不想在街頭餓死?!? 甘寧自動忽視呂昭后半句明顯的胡說八道,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沉默片刻,終于下定決心,“成,跟我來吧?!? 呂昭的眼里飛快地掠過一抹詫異,她以為甘寧會堅持不松口,畢竟他不是傻子,而她的言行舉止怎么看怎么可疑,最保險的做法是無視她的花言巧語撒潑打滾,直接把她遠遠地丟出寨子。 這幫賊寇只是被她不按套路出牌打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等回過神來就能想明白她有多可疑了。 甘寧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見呂昭還若有所思地坐在胡床上,他撇撇嘴,不輕不重地踢了踢胡床,“走啊,不是你非要留下的嗎?” “哦。”呂昭回過神,從胡床上跳下來,步履輕盈地跟在甘寧身后。 周圍一幫賊寇茫然地望著他們, 甘寧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腳步,一手撐在門框上,回頭道:“老實點,自己去領罰,別等著我親自動手。” 劉三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一疊聲地說:“多謝大統領饒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他邊說邊噌噌噌爬到窗戶下面,翻窗出去了。 呂昭:“……”這是怕成了什么樣子?。? 月光溫柔地落下,給萬物鍍上一層淺淡的銀光。四周萬籟俱寂,除了照明的火把在嗶剝燃燒少外,還能聽到不知名的小蟲子在濃密的草叢中斷斷續續地唱歌。 這座偏僻的小房子位于整座水寨的地勢較高處,站在這兒幾乎能將整個寨子的風光收入眼中。呂昭只看了一眼,就被甘寧高大的身軀擋住視線,他催促道:“快點走。” “這么著急???”呂昭笑道,“你不會是要把我關起來吧?” 甘寧半張臉被火把照亮,半張臉落在黑夜的陰影中,火光隨風搖曳,將他的臉色映得陰晴不定。他猛地俯下|身逼近呂昭,做了個鬼臉,咧嘴一笑,陰仄仄地說:“啊,你猜對了?!? 呂昭淡定地把甘寧推開,“幼稚?!? 岸邊停著不少船只,兩人上了其中一艘,甘寧揮刀砍斷系船的綢緞,用竹篙探入河底一點,小船便在碧波中輕盈蕩開。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有種順暢的美感,但呂昭的注意力基本全在被砍斷的綢緞上…… “浪費啊!”她痛心疾首,“你用什么系船不好,非要用綢緞?” “我有錢,”甘寧先條件反射懟了一句,緊接著微微一怔,也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操,習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呂昭敏銳地捕捉到了破綻,她用閑聊的口吻隨意問道:“為什么要改?你破產了?買不起綢緞了?破產就是失去全部財產……” “我懂,就像你一樣。”甘寧說。 呂昭:“……”怎么還帶回旋鏢攻擊我的?你才破產了,你全家都破產了! “我破產怪誰?”她幽幽地問。 “怪你自己經營不善。”甘寧狡黠地一笑。 呂昭用手揚起一捧水往后甩,潑了甘寧一臉。 甘寧倒也沒生氣,只“嘖”了一聲,“勁兒還挺大?!? 路上遇到了不少巡邏隊,每個隊伍都盡職盡責地靠過來試圖盤問一番,并在看清楚撐船的人是甘寧后發出統一的怪叫:“大統領怎么只有您一個?這太危險了!請務必讓小人送您回去!” “去去去!”甘寧就像驅趕小雞一樣把他們都趕走了,“該干嘛干嘛去!用得著你們送!” 只有一支隊伍眼睛很尖,看到了靠在船篷里閉目養神的呂昭。他們紛紛朝甘寧擠眉弄眼,露出曖昧的笑容,沒等他開口驅逐,就掉轉船頭飛快地跑掉了。 甘寧罵人的話憋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只得悻悻地咽了下去,小聲嘟噥:“可惡的小兔崽子們。” 小船最終停在了一處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房屋前。 甘寧下意識掏出綢緞,正要系時總算反應過來,把緞子重新疊好,整整齊齊放回去,然后彎下腰在地上尋摸了一截麻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