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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治貪 肅清和改革,續命盛世三十年
彭誼從河南巡視回來。
河南也是自上而下清洗,無數官員被抓被查,涉及到一場軍械走私案。
景泰五十五年之后,京畿人口實在太多了。
就逐漸將京畿產業鏈往外轉移。
大明最大的軍械廠,就從通州轉到了薊州,又從薊州轉移去了開封,這幾年,陸陸續續將軍械廠的所有配套廠都轉移去了開封。
開封已經成為大明最大的軍械廠,甚至一度將五軍都督府遷到開封去了,隨后又遷回來了。
查到涉案官員,意外牽連出軍械走私案,案件涉嫌金額超過50億。
彭誼回來,專門稟報此事。
此事乃他巡按期間發現的案件,算是他的政績。
而大理省出事的消息,他也收到了,此次入京,他要跟朱見漭親自解釋。
然而,他在入宮的路上,就被錦衣衛批捕了。
進入錦衣衛大牢。
此時人滿為患,遍地哀嚎之聲,彭誼認識很多人,有他的同僚、學生、門生。
進了牢房,他看見很多人被拷打得滿身是血,癱在地上,連吃飯都不能吃了,根本沒有醫生給治療,生死有命。
彭誼并沒有被拷打,但每日聽到的拷打之聲,讓他心神難定,剛住進來第三天就病倒了。
他被送到醫務室,有醫生給他治療。
他才明白,被拷打的多是小官,主要是高官勢力龐雜,錦衣衛也要避其鋒芒;其二則是查民間案子,拷打高官根本就沒用,拍蒼蠅遠比打老虎更有作用。
像他這樣的高官,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會過刑的,反正那些小官、商人早晚會把他們吐出來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所以,現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是那些高官,還都不敢找關系,因為廠衛都盯著呢,誰有異動那就抓誰,一抓一個準。
卻在入住第九天,他被帶出來,帶到審訊室里。
他戴著鐐銬,被兩個番子架著進入審訊室,迎面看見一個身穿黑袍的老人,正襟危坐。
那一瞬間,真的社死。
“景宜,真沒想到,你我再次見面,會是這般情景?!敝煲婁菘粗碚x。
彭誼眼睛閉上,想回監牢,真恨不得立刻吊死。
“老臣見過太子殿下。”彭誼還是見禮。
“景宜,陛下病重卻還惦記著你,你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甚是愛伱,他還念叨著待他仙去后,要留你輔政呢。”
朱見漭慢慢說,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景宜,聽完陛下的話,心里作何想法?”
彭誼渾身一顫,慢慢垂下頭:“老臣愧對陛下天恩,太子殿下,可否讓老臣辯解兩句?”
“孤來就是來聽你辯解的,景宜,念在你我五十年來的情誼上,孤只給你一次辯解的機會?!?
朱見漭完全可以將彭誼當做典型,把屎盆子都扣他頭上,拿他開刀,當成第一把火。
可他是太子,是要從全盤考慮的。
未來的皇帝,不可能把身邊人都殺光了,那么以后誰會為他賣命呢?
在絕對上位者眼里,貪污、私德有虧什么的都不是大事,他要的是忠誠,忠誠于他比什么都重要。
他是負責切蛋糕的,只需要把切蛋糕的刀子抓在手里,他就已經做的很漂亮了,倘若把輔助他切蛋糕的人都殺了,那蛋糕就沒法分了。
所以,對于頂級人臣來說,坐到這個位子上,只要不是站隊特別失敗的話,他們家族世代都是政治家族。
除非是另一黨的死忠,就比如說是朱見淇的死忠,不弄死朱見漭不行的人,他們才會死。
權力游戲就是這么玩的。
所以,朱見漭跟彭誼談,他不能拿彭誼開刀,除非彭誼站隊朱見淇,否則彭誼就沒事。
從廠衛拷打官員就知道,拷打的都是芝麻綠豆小官和商人、僧道信徒、打手等等,從他們身上找線索,最后確定證據,才能審大官。
整肅朝堂將近兩個月了,就殺了一個尚書,四個布政使,兩個巡按使,就沒了。
朝廷對大官是很克制的,也是很寬容的。
這也是朱見漭的政治智慧,他若是個愣頭青,估計朝堂都被殺空了,他還沒有太祖皇帝那樣的威懾力,不可能如此動搖朝堂的。
而且,他肅清朝堂,卻是征得大部分朝堂官員的同意的,重點是老皇帝在支持他。
對大官還好,對芝麻小官可就很不善良了。
兩個月以來,處死近兩萬名官吏,小到地方科員,大到知縣,處死的知縣以上的官員有七百多人。
流放、判刑、免職的超過了十七萬人了!
判刑的地方科員超過五十萬人了,其中包括已經退休的十二萬人,有人已經死了,就由他的兒子們來服刑。
大明沒有人死案了的先例,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而且,肅清官場,抓大的對民間百姓來說,屁事沒有,反而是小鬼難纏,地方上的蒼蠅才是百姓最恨的人。
京師建了一萬多個贓罰庫,現在都堆滿了。
朱見漭每日都在往外撒錢,并且提出老舊平房改造政策,對于地方還沒住上樓房的百姓,予以政策補助,讓百姓都住上樓房。
又提高了養老金、醫療保障的額度,完善社會福利制度,增加惠及民生的多項福利。
對于大中小企業,進行資金幫扶,刺激消費。
經過肅查,確定廉潔的官員,頒發廉潔獎璋,優先提拔。
朝廷割貪官韭菜,又掏出來惠及民生,朱見漭在民間獲得一致好評,反貪,成為朱見漭身上的第一個標簽。
“唉?!?
彭誼嘆了口氣:“太子殿下,大理省之事,老臣確實不知道?!?
“老臣任兩年大理總督,確實,這官做得不合格。”
“卻從未有一句話欺瞞圣上?!?
可惜,這番說辭朱見漭是不會信的。
大理省涉黑極為嚴重,抓了一個月,抓了三十多萬人,還沒抓完的,牽扯出來的官員從大理省到西南,甚至到了中樞,都有傘!
這股反黑風暴,還卷到了南詔,乃至整個西南諸省,全在反黑。
彭誼被抓到這里來,說明他和里面的關系很深。
“民間皆說,大理白日是大明在管,晚上是黑勢力在管。”
朱見漭道:“而這個黑勢力,上面若無傘,孤不信,天下百姓更不信!”
“景宜,孤在給你說話的機會。”
“你一定要珍惜啊?!?
彭誼直視他:“太子殿下,您這樣想,老臣倍受陛下信任,位極人臣,若想貪污,京師里的國企有多少?老臣隨便劃拉一點,幾個億有沒有?”
“可老臣不好黃白之物!與您相交半生,老臣是什么樣的人,您不清楚嗎?”
“行!”
“就算老臣貪污,為什么去搜刮一個窮省??!大理、南詔兩個省,窮成什么樣子啊!能搜刮出多少錢?。俊?
“還是涉黑、草菅人命的大案子?!?
“一旦引火燒身,老臣豈不作繭自縛?這是聰明人所為?”
若從貪錢的角度來看,彭誼確實沒這個必要。
可是,這里面的水可深著呢。
“賀治,你的門生,景泰四十一年進士,他是第一任麓川府知府,就是你舉薦的?!?
“之后這個賀治,一路高升,這里面沒你的力量嗎?”
朱見漭盯著他,還在給他機會:“孤來找你,是在給你機會呀,景宜,別讓孤把話說透,那情分就沒了?!?
原來是賀治被抓了。
彭誼道:“的確,賀治確實是走了我的門路,但他卻是有才華,我舉薦他,也是因為他的才華而舉薦?!?
朱見漭打斷他的話:“誠然,麓川府在他的治理下,徹底歸順大明。”
“可是,麓川府卻成為了他的涉黑大本營?!?
“大理省的百姓都知道,大理皇帝不是陛下,而是賀治!都管他叫九千歲?!?
“大理是他的大理,他手下有十幾個社團,幾十萬人在給他賣命?!?
“幾十萬人啊,足夠造反了!”
“你猜猜他有沒有想過裂土封王?。俊?
“朝廷抓他的時候,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這些你都知道嗎?”
朱見漭對彭誼很失望:“景宜,你我相交多年,沒必要跟我裝了,說實話吧?!?
“賀治人在哪?”彭誼問。
“詔獄?!?
彭誼慢慢閉上眼睛:“玉山,若我說,我只知道卻從未參與過,你會信嗎?”
“景宜,你第二次騙我了?!?
朱見漭道:“你覺得孤會信嗎?”
“賀治涉黑之事,老臣確實知道一二,老臣任大理總督那兩年,也派人暗查過,可什么都查不到?!?
“廢話!”
朱見漭打斷他的話,十分不滿:“壞蛋就在你身邊,你能查到個屁??!倘若你還是孤當年認識的那個彭景宜,就會直接抓住他,拼著性命不要,你也會公之于眾的!”
“可你沒有,你懷疑賀治涉黑,卻沒有深查,而是派幾個人下去隨便調查一下,潦草交代上面而已!”
“景宜,你變了!”
“曾經那個剛正不阿的彭景宜消失了!”
“你變成了黑惡勢力的保護傘,變成了一個泥塑左都御史,你變成了一個不敢說真話的官場油子官場混子!你變成了曾經你最討厭的人!”
“彭景宜!”
“孤錯看你了。”
彭誼目光呆滯不動,慢慢低下頭:“老臣確實變了,年紀大了,做事畏首畏尾,所以被他們鉆了空子。”
“但是,老臣沒變成曾經討厭的樣子?!?
“老臣做左都御史,去河南視察,還是將河南的所有情況,都向中樞稟報了,就算是賀治的事,老臣也只是略知,并不知道詳情,并且從來沒有因為私情而重用他提拔他。”
“就算是提拔,也是因為他的政績,管京察的考功郎中,他是可以作證的呀。”
“他的政績優秀,又是老臣的得意門生,會得到一些照拂,但不多的……”
朱見漭打斷他:“廢話,他是大理土皇帝,什么政績做不出來?你讓他來做順天府府尹,孤看看他怎么做出政績來?”
“殿下,做官也要靠天時地利人和,賀治能憑一己之力,在大理闖下一番事業,足見其能力,倘若賀治不涉黑,必然官路坦蕩?!?
彭誼還在辯解:“殿下,中樞任官,全看政績,只要政績考核通過,就能做官,這是吏治啊?!?
“老臣縱然有失察之嫌,但從未作惡過?!?
“并不曾包庇過賀治……”
見彭誼還在狡辯,避重就輕,不肯認錯。
朱見漭語氣一寒,也沒必要顧及什么情誼了:“好,賀治的事,可以算作你失察?!?
“這次呢?孤讓你視察河南,你查出什么了?”
“軍械走私,金額50億以上,如此大的案子,你應該繼續查呀?為何忽然回京,難道就不怕此案犯罪嫌疑人逃亡嗎?”
“景宜,你為什么不查呢?”
朱見漭慢慢站起來:“因為你收到消息了,賀治被抓,所以你慌了,你要回京跟孤解釋。”
“景宜,你是都御史??!”
“執掌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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