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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鈺嘆息:“若能一勞永逸,把人全都移去南洋該多好啊。”
“陛下,移民之事有傷天和,做一次就傷筋動骨了,不能多做呀!”
胡濙苦笑:“今明兩年敢移民,多是播種玉米之功,熱河、寧夏這等不產(chǎn)糧的地,也出了些糧食,緩解了漕運壓力。”
“這兩年天公作美,雖不說大豐收,起碼災(zāi)害少了不少。”
“您又犁清了山東、兩湖,讓這兩地成為產(chǎn)糧大省。”
“今年甘肅也能自給自足了。”
想開拓,得先自己吃飽肚子。
不然打著打著,大明沒了。
“是啊,北方充盈,才敢放棄一年的收成,去移民。”
“幸而暹羅進(jìn)獻(xiàn)的糧食,讓景泰十一年安然度過來。”
“居安思危,得為明年做準(zhǔn)備。”
“明年開春之前,江南必須完全恢復(fù),不能像今年這般亂了。”
朱祁鈺道:“天時地利,皆在朕這邊。”
“只是征柬之戰(zhàn)過于匆匆了,怕是損傷巨大啊。”
“陛下,這是沒辦法的事。”胡濙道。
“戰(zhàn)歿者多賜財貨。”
朱祁鈺話鋒一轉(zhuǎn):“對了,陳嘉猷從印度帶回來的醫(yī)書,老太傅看了嗎?”
醫(yī)書在南京謄抄三份,一份在談允賢宮中,一份賜給了胡濙,一份給隨從的太醫(yī)們觀看。
“陛下,印度醫(yī)書,和華夏似乎是一套體系。”
胡濙認(rèn)真道:“老臣讀完,深感印度曾經(jīng)之璀璨,奈何其民已經(jīng)忘記了傳承。”
朱祁鈺點點頭,印度的燦爛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華夏的燦爛是不斷延續(xù)的,兩國沒有可比性。
“印度和交趾一樣炎熱,上面可有治療此等水土不服的方子?”朱祁鈺問。
“倒是有的,老臣正在整理,等整理完畢,便呈給圣上。”
移民去交趾的人,因不適應(yīng)氣候死了很多人,這還是醫(yī)者、藥材充足的情況下,不然移過去一百多萬人,估計剩不了多少了。
朱英、夏塤、郝暄都生了一場重病,而剛剛嶄露頭角的郝暄,竟病死了,著實可惜。
“不用呈給朕,您編纂好了,就送去太醫(yī)院,由您牽頭,筵請?zhí)煜旅t(yī),編纂一本醫(yī)書,朕掏錢刊印,務(wù)必讓交趾人手一份,讓交趾讀書人都學(xué)醫(yī),自治自救。”
朱祁鈺下血本了。
“老臣遵旨。”
又說了幾句閑話,胡濙才告退。
朱祁鈺則在思索。
駐蹕杭州府的胡豅,收到圣旨,他便放下軍務(wù),將軍務(wù)全部交給張固。
在浙江百姓中,挑三十萬充實寶州。
還要挑三萬人,充實澎湖縣。
澎湖巡檢司已經(jīng)變成了澎湖縣,隸屬于寶州府。
還要挑些不怕死的,充實一些未開發(fā)的小島之上。
主要挑佃戶,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不要。
開墾寶州,沒個十年二十年之功,是開墾不出來的,所以需要能干的人上去。
再從交趾弄些奴隸上去。
俞綱執(zhí)掌福建水師后,會向南開拓小島,再把人往小島上移,但那是后話了。
梁珤已經(jīng)登上了寶州府。
大明龍旗,插上了寶州府。
他對招降倭寇十分不滿,以大明的實力,三年就能蕩清全部倭寇,一個不留。
戰(zhàn)功沒了。
梁珤心情不好,對安置之事也不上心,反正功勞不是他的,等中樞派人來吧。
他則負(fù)責(zé)打前站,并開辟從寶州府到福建的航道。
高明已經(jīng)帶著中樞挑選的屬官啟程了,不日就會到達(dá)寶州府。
項忠則收到圣旨,帶著上百船禮物,率船隊赴倭,先到琉球。
琉球乃大明屬國。
倭寇禍亂東南,琉球也深受其害,如今倭寇蕩清,大明水師揚帆而來。
皇帝想收回琉球,項忠先去試探試探國王的口風(fēng)。
琉球是萬國津梁,是海上要道,而且拿下琉球,倭國就被大明兩下夾攻,早晚都是大明屬地了。
十月十七,從南京始發(fā)的運輸船隊抵達(dá)交趾,在驩州下船。
而船隊并未返航,而是沿著海岸線往西而去,船上的豪華裝飾則被陸續(xù)拆除,放在幾艘船上,這些船返航回上海。
從金甌灣往西,一路到曼谷。
曼谷是大明的租借地,如今囤積著大量奴隸,船隊抵達(dá)口岸后,奴隸登船。
七百艘運輸船裝滿人后,從海路回國,在香港卸貨。
來的時候,一船裝130位士兵。
回來的時候,一船裝2000以上的奴隸,最多的一艘船裝了2200人。
奴隸在香港卸貨。
船支沖洗干凈后,裝上從北方運過來的軍備,再次啟航,運去驩州。
卸貨后,又從驩州啟航去曼谷,從曼谷裝著奴隸返航,在香港卸貨。
反復(fù)幾趟,把打仗需要的軍備運送完畢。
最后一趟就在香港裝足了木材,返回江南。
這條貿(mào)易線,開辟不到一年,卻往大明運了上百萬奴隸。
奴隸很稀缺,交趾也缺奴隸,運到大明的也不多。
戶部的運輸船,返航的時候,運回來都是木材,交趾大開發(fā)砍伐的熱帶木材,運到大明搞建設(shè)。
奴隸在香港下船,由內(nèi)河船支,運送到各地。
主要是送治水司去。
明軍大規(guī)模調(diào)動,已經(jīng)驚動了老柬暹三國,紛紛遣使來問,是否有不恭順的地方?
朱英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他也收到了內(nèi)閣的圣旨,還有一封皇帝的親筆密信,知道這一仗必須要打。
交趾動員起來,為大軍提供后勤。
郭登、李震、歐信三人,已經(jīng)分好了進(jìn)攻路線。
郭登從南柯府往南打;李震從越巂府往西打;歐信從牂牁府的海上仰攻。
三路伐柬。
交趾的紫電軍做后備軍,王偉的交趾水師,則在海上援助,準(zhǔn)備隨時入柬。
暫時只有九萬人,來不及征召太多人了。
各分三萬,等到軍備后,于十月二十七,三軍同時伐柬。
明軍不打招呼,忽然攻打?qū)賴?
柬王龐哈滿腔氣憤:“大明要什么,真臘給什么!量真臘之物力,結(jié)大明之歡心!”
“我真臘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可這上國是如何對待我下國的?”
“為什么!”
龐哈暴怒,十一月初四,消息傳到真臘王朝,已經(jīng)丟了幾個省了。
三路伐柬。
約定時間同時動手,郭登沿著瀾滄江往南打,李震則往西打,兩支大軍在王都金邊會師。
歐信則讓過金邊,兵分兩路,他和段思娥各領(lǐng)一支大軍,往西面打。
柬埔寨被打個措手不及,幾個省直接陷落。
最讓龐哈氣憤的是,大明缺人種地,真臘出人種地,缺奴隸,他們就把自己國民送去給大明當(dāng)奴隸。
還想讓屬國怎么樣?
大明竟不分由說,直接開戰(zhàn),轉(zhuǎn)眼就打到王都去了。
沒這么欺負(fù)人的。
“派使者去大明,問大明為何欺凌屬國?”都打到家門口了,龐哈竟然還希望大明能高抬貴手。
十一月初九。
李震率先抵達(dá)金邊,率軍圍城,威服龐哈獻(xiàn)降表。
同一天,歐信攻克古都吳哥,關(guān)閉柬軍西逃的門路。
柬埔寨的弱,眾所周知。
暹羅王劉珪收到的消息,竟是邊界插上了大明龍旗,派人打聽才知道,大明攻克了柬埔寨兩都。
“不可能,不可能啊!”
劉珪嚇到了:“明軍調(diào)動才多久啊?是十月十七吧?今天是幾號?”
“陛下,十一月十六。”
嘶!
暹羅上下皆覺得牙疼。
那是一國啊,大明就用了一個月,就給滅了?
“陛下,好像明軍是十月二十七伐柬的。”
嘶!
上下更牙疼了。
二十天,滅了一國!
這是大明的底蘊嗎?
滅了柬埔寨,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暹羅了?
“為什么啊?”
劉珪想不通啊。
老柬暹三國里,最大明最恭順的,就是柬埔寨啊。
暹羅是高價賣奴隸給大明。
柬埔寨那就等于是送啊。
交趾修路,柬王自掏腰包,送給交趾一萬兩銀子,作為屬國,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吧。
可大明是怎么對柬埔寨的?
二十天,滅了人家。
為什么啊?
“大明已經(jīng)有如此龐大的疆土了,為什么還要垂涎我們這等小國呢?”劉珪問群臣。
我們要是知道,就不在這站著了。
關(guān)鍵漢人立國數(shù)千年,沒這樣做過呀,只是朝貢而已,沒有攻打過屬國啊。
文宗皇帝倒是占領(lǐng)過交趾,但交趾曾經(jīng)是漢地啊,柬埔寨不是啊!
“請祁大使過來問問?”有大臣建議。
“諾元,瓦理,你倆怎么看?”
諾拉弟和瓦棲拉兀,改了漢名,還是祁順幫他們改的。
“啟稟陛下,那大明甚是霸道,猶如當(dāng)年之蒙元,想來是不長久的。”
諾元緩緩道:“而今大明不顧廉恥,鯨吞柬埔寨,怕是那高大使所言,也是屬實的。”
“大明國內(nèi)動亂,內(nèi)部缺糧,所以急于開拓交趾,想從交趾出糧,供養(yǎng)大明內(nèi)地。”
“所以才忽然發(fā)動戰(zhàn)爭,占領(lǐng)真臘。”
“陛下,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啊。”
劉珪微微愣神:“何來好事?”
“真臘被吞,吾等小國自然震恐,唇亡齒寒,自然該勠力同心,團(tuán)結(jié)一致。”
“這是其一。”
“其二,大明缺糧,他們以為占了真臘,就能立刻變出糧食嗎?”
“看看大明開發(fā)交趾,有我們六國送給大明百萬奴隸,再加上原安南丁口,還用了一年半才讓交趾由亂到平。”
“交趾自給自足都做不到,而明皇卻霸道的吞并真臘,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只要我們斷了糧食,明軍不攻自破。”
“其三,大明此舉,盡失人心,大明屬國如何還會為明皇效力?”
諾元分析的十分在理。
暹羅剛剛漢化,本來就是被迫的。
卻因為柬埔寨之事,暹羅肯定會背棄大明的,不會漢化。
攻柬容易,占柬可就難了。
“諾元所言甚是。”
瓦理不說漢話了,開始用暹羅語:“還有一點,明軍如此快速攻占真臘,肯定是傳檄而定,只要稍微策反,各城就會叛亂。”
“而且,大明占據(jù)真臘,必然要指望我大城糧食供應(yīng)。”
“但明皇野心昭然若揭,我們?yōu)槭裁匆Y助敵人呢?”
有大臣說:“若明皇動怒,攻打我大城呢?”
“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瓦理冷笑道。
若大明沒打柬埔寨,他們是害怕的。
現(xiàn)在占了柬埔寨,反而不怕了。
因為明軍是有數(shù)的,只要柬埔寨動亂,他們就會陷入泥潭,最后不得不退軍,根本無暇管暹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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