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對暹羅而言,利大于弊。 坐在御座上的劉珪,滿臉憤恨:“明皇不講道理,侵吞屬國,我們該自立為帝,不再依附大明!” 暹羅朝堂上一片沸騰。 諾元和瓦理對視一眼,也許這是暹羅吞并柬埔寨的好機會。 而驛館里。 大明派來七十二個有識之士,幫助暹羅漢化。 也收到了大明攻占柬埔寨的消息。 “中樞為何忽然用兵啊?” 有人憤懣:“漢化暹羅,本就難之有難,我們剛有了頭緒,暹羅上下愿意漢化,為什么忽然打仗呢?” “是啊,天下人皆是人,陛下為何偏偏要行霸道,而不行仁道呢?” 驛館里,也沸騰起來。 祁順卻擺擺手:“還記得,吾等出京時,姚閣老如何交代我們的嗎?” 他頭腦冷靜,認真分析:“姚閣老親口告訴咱們,五年內,不會打仗。” “可忽然打仗,你們就沒想過,國內是出現了不得的事了嗎?逼著中樞開戰嗎?” “未必,陛下好戰,若陛下一意孤行,朝中無人勸諫陛下,豈不就打了?” 有個官員不滿道:“若我進都察院,必勸諫皇上不戰。” “計昌,動動你的腦子。” 祁順不滿道:“此等戰爭,若非迫不得已之事,朝中豈會無人勸諫?陛下哪次沒聽勸諫?” “必是國內出現了不得的大事,才迫不得已發動戰爭的。” 計昌是景泰九年進士出身。 “都別吵了。” 楊士倧道:“中樞決定開戰,肯定有中樞的深意在里面,吾等在暹羅推行漢化,是我們的本職工作,我們不在都察院,也不在地方為官,只是使臣罷了,無權干涉中樞決斷。” 計昌不爽,他認為都察院的人不能勸諫君王,要他們有什么用? 正說著呢。 就有太監來宣祁順等人入宮覲見。 “大家照常工作便是,本使入宮向暹羅王陳述利害。” 祁順、楊士倧、計昌等幾人入宮見暹羅王。 大殿內討論得十分熱鬧。 祁順入殿行禮。 “貴使,孤未聞聽真臘王哪里開罪過上國,為何上國發天兵而伐下國呢?”劉珪直言不諱。 祁順行禮:“回稟王上,外臣也是剛知道此事。” “吾等雖不在天朝,但亦知陛下非無道昏君,閣部重臣也不是奸邪佞臣,伐柬之事,怕是另有原因。” “請王上稍安勿躁,待外臣上疏陛下,自然得知原因。” 劉珪很清楚,祁順這個人一點都不好打交道。 他和邊永不一樣,邊永是個純使臣,而祁順則是政客,還是個心思很壞的政客。 他看向計昌:“計先生,您說呢?” 計昌說話公道,言辭之中多有怨懟明皇,所以他特意詔來,看看計昌怎么說。 祁順看了眼計昌。 計昌則道:“回稟王上,大皇帝陛下做事由心,身為人臣不敢揣測天心。” “但伐柬之事,理不在大明。” “外臣會上疏給陛下,請陛下給下國一個完美的解釋。” 祁順頓時怒視計昌,這話能隨便說嗎? 劉珪臉上則露出了笑容,看看,連伱們明臣都覺得大皇帝做錯了。 “王上!” 楊士倧出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柬王乃陛下分封而已,他之土,實則大明之土,陛下之私產。” “外臣說一句僭越的話,此時殿中所有人,皆是陛下私產。” “陛下想殺便殺,此乃由心,也是天理。” 劉珪跟吃了死蒼蠅似的。 明皇霸道,明臣也霸道,還是計昌看著舒服。 “計先生,您覺得呢?”劉珪看向計昌。 “楊先生這番說辭,話糙理不糙,天下皆是陛下私產,這是真的。”計昌認真道。 劉珪臉色難看。 諾元輕咳一聲,別被他們帶節奏啊。 大明攻打柬埔寨,對咱們來說是好事。 “那柬王之事,難道就任由大明侵吞了真臘?”劉珪不滿。 “王上,請糾正一點。” 楊士倧道:“真臘乃陛下私產,不是侵吞,不過收回去了而已。” 你大明是無賴吧! 你們什么時候占領過真臘? 說交趾是你們的,可以,占城你們硬訛走了,反正占城王找不到了,也算你們的! 可柬埔寨不行啊,柬王還活著呢! 怎么也是你們大明的了呢? “依楊先生之意,我大城也是陛下私產了?”瓦理問。 楊士倧認真道:“自然。” “法理何在?”瓦理皺眉。 楊士倧道:“明承元制,我大明理所應當繼承蒙元疆域,曾經被蒙元統治過的疆域,法理皆在大明,這一點貴國尚有異議?” “你暹羅是否曾是大元疆土之內的一份子?” “再退一步說。” “你暹羅乃我大明屬國,何為屬國?” “屬國,便是我大明是一等公民,你屬國人乃二等公民,僅此而已。” 楊士倧認真道:“所以陛下賜恩,讓暹羅人漢化,變成一等公民。” 暹羅朝堂上都快氣炸了。 大明這就擺明了耍流氓啊。 反正我大明就占了,占了就占了,我們還有理,氣人不? 出宮的時候。 祁順和計昌低語:“你怕是開罪了暹羅王。” “切,我畢竟是明臣,我上面只有一個皇帝,哪來的一個什么王上?唱雙簧而已,他真信了?” 計昌性子是直,但他不傻。 誰愿意腦袋上放一個老爺子啊。 “柬埔寨被占,咱們怕是也要回國了。”祁順嘆息。 若真給他們五年時間,還真能漢化暹羅。 “大明一定是出事了。” 楊士倧苦笑:“我猜應該是鬧饑荒了,中樞不得不侵吞柬埔寨,咱們自己來種地。” 祁順嘆息:“陛下雖是急性子,卻虛懷若谷,姚閣老給咱們五年時間,顯然當初的計劃就是五年。” “忽然攻柬,必然計劃有變。” “咱們也收拾收拾,等著圣旨到了,就離開吧。” 和暹羅一樣,老撾也被嚇到了。 大明兵鋒之兇,亙古罕見。 老撾可被柬埔寨打得夠慘的,結果大明只用二十天就攻克了柬埔寨,他比暹羅知道的還多,大明只用了九萬大軍啊。 九萬人,二十天打平一國。 老撾能頂住幾天呢? 柬埔寨是弱國,老撾就是個弱中弱,若非地理優勢,又特別窮,沒人愿意要,否則早就被人打爆了。 而在金邊。 郭登和李震商議,柬民太多了,這次沒行屠殺之策,主要是兵力不夠。 很多地方傳檄而定,還來不及派人去收降呢。 看似大局已定,其實危機四伏。 柬王已經死了,被他幾個兒子殺死,然后搶掠一番,獻上降表,只求大明不要收走他們的家產。 郭登懶得管他們。 攻下柬埔寨很容易,難的是如何安置原住民,如何將柬埔寨變成漢地。 “請圣上派船來,全都運回大明。” 郭登沉吟道:“送去交趾不行,這些人會逃的,逃進森林里,可就不好找出來了。” “想個辦法,把他們騙上船,然后運走,若大明不需要,統統丟海里去。” 李震倒吸口冷氣,讀過書的人是真狠。 “先別廢了他們的王,扶持一個當柬王,然后派他們的軍隊下去,把人往船上裝,運回大明。” 郭登傳信給朱英。 朱英也十分繁忙,中樞下旨,嚴令交趾耕地面積翻倍,只能派人進去砍伐森林。 江南移來的老爺們不干,原廣西軍的軍爺們也不干,就得苦一苦奴隸了。 又擔心奴隸跑,只能安撫奴隸,多給奴隸一些錢財,并允諾給他們分房分地。 但進境還是太慢。 朱英直接攤牌,給每戶每家攤牌任務,完不成的就嚴懲,必須在明年雨季之前,把森林清理出來,變成生地。 收到郭登的信,朱英想要一百萬人,砍伐森林。 也讓郭登多留一些人,開拓森林用。 剩下的則往大明運。 江南釋放出這么多佃戶,需要奴隸填充,既然是奴隸,死了就死了,造反不了的。 十一月二十。 朱祁鈺收到了捷報,大明徹底占領柬埔寨。 戰損極為驚人,戰死了一萬兩千人。 以明軍的戰斗力,打柬埔寨這樣的弱國,死了這么多人,是巨大的戰損了。 若不是臨時起意,估計沒什么損失的。 戰爭已經打完了,貴州軍才到,朝鮮軍還在路上呢。 “老太傅,葉卿,該不該屠?” 朱祁鈺看向胡濙和葉盛。 “還屠?”葉盛正看著捷報,后面是朱英的分析。 朱英認為可以驅使土著去砍伐森林,或者移回大明充作奴隸。 “郭登估計,柬埔寨估計有三百到五百萬人,這么多人啊,若鉆進森林里怎么辦?” “咱們的人移過去,若日日受襲擾,如何安定生活?” “人太多了,明軍太少了,怎么抓奴隸啊?” “那是人,人家會站著讓你抓嗎?” “想得倒美!” 朱祁鈺覺得朱英異想天開。 就算抓,能抓多少,運來運去的不花錢啊! 再說了,治柬還得用錢,不把這些人屠掉,哪來的錢治理柬埔寨?像朝鮮那樣?朕搭進去多少錢?到現在還不能自給自足呢!朕都后悔了,干脆屠了多舒服! “陛下,您想過老撾、暹羅怎么想嗎?” 胡濙緩緩開口:“老撾被這一戰震懾,老臣估計,有投降之心。” “而陛下這一屠,怕是老撾是死了心和大明抵死相抗了,老撾地形如云貴,需要耗費多少人命才能蕩平老撾呀?” “大明占據柬埔寨,本就不占法理,無故出兵,在下國已經盡失人心了。” “如果再搞屠殺,各國聞明而恐懼,日后如何統治諸國?” “陛下,人言可畏啊。” “老臣看朱英的辦法就不錯,換個名字,別說是奴隸。” “再給柬人發錢,驅使他們去開墾森林。” 朱祁鈺揮手打斷,語氣不善:“老太傅,您說得容易,錢從何來呀?” “就說這攻柬之戰,朕花了多少錢?” “才九萬人,還沒有后勤的九萬人,朕花了700萬啊!” “老太傅,按照您的說法治柬,怕是要三千萬!” “朕哪來的三千萬給柬埔寨?” “是朕瘋了?還是您瘋了?” “那么多錢,夠朕把東察合臺汗國打下來了!都花不了!夠朕養一百萬騎兵了!” 打仗,其實是本經濟賬。 為什么這次伐柬之戰,無人反對,朝野一心? 就是因為江南是火藥桶啊,必須轉移火藥桶,皇帝不在南京,誰管火藥桶會不會炸呢,關鍵皇帝在南京呢。 所以打柬埔寨,上下同心,很快就攻克了柬埔寨。 可是,錢是朱祁鈺自己掏的,誰掏誰痛苦。 “您只看朝鮮穩定。”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