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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金忠出匣,分大族,析其產,逼繳認罪銀,士族聞風喪膽!-《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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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 chapter list     “罷了,都是苦命人,何必互相難為,彼此算計呢!”

    含山公主賣徐承宗一個面子:“王閣老,是否愿意和本宮開誠布公談一談?”

    這場斗爭,王竑完敗。

    王竑這個時候,就該告辭。

    別看他是閣老,又是朝中老臣,這些在含山公主眼里,全都不管用。

    哪怕皇帝來了,人家跟你說你爺爺小時候的故事,皇帝又能如何?

    除非皇帝耍渾不吝,把她殺掉。

    “王閣老,殿下并無惡意。”

    “只是尹府闔家遭難,對殿下打擊太大了。”

    “還請恕罪。”

    徐承宗開始和稀泥。

    王竑不言不語,心里盤算著。

    徐承宗繼續道:“長公主殿下大壽,陛下也獻上賀禮,足見陛下眷戀親情。”

    王竑繼續裝傻。

    徐承宗在幫尹玉、尹輝叔侄開脫。

    皇帝遠在北直隸,具體調查案件的是欽差大臣,只要王竑稍微抬抬手,大案就能變成小案子。

    可他低估了皇帝的決心,也高估了王竑的膽量。

    王竑來南直隸,是納投名狀來了。

    納得不好。

    他就得從閣老的位置上滾下去。

    王竑還是不肯說話。

    徐承宗笑容不減:“王閣老,大家都是為朝堂效力的,說直白一點,陛下震怒,無非是尹家奢侈無度,尹玉、尹輝終究是小節。”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哪個勛貴家沒有兩個紈绔子弟?哪個紈绔子弟手上沒幾條性命啊?

    皇帝管過嗎?

    偏偏尹家,被皇帝特殊照顧。

    不就是看上了尹家的錢,以及尹家和宣宗皇帝暗探的關系嘛。

    含山公主拿出一封信:“這是本宮寫給陛下的親筆信,額外奉給中樞五十萬兩銀子!”

    “本宮散盡家財,也要給這不孝兒孫贖罪!”

    “不求王閣老高抬貴手,只求王閣老給尹家寬限幾天時間,等陛下親筆批復到來,再行處置。”

    “可以嗎?”

    含山公主前倨后恭。

    王竑覺得含山公主很是脫節啊。

    剛進這內堂時,尹家看似恭敬,實則處處是機鋒,含山公主綿里藏針,笑里藏刀,說得他王竑啞口無言。

    忽然就服軟了。

    真為了尹玉和尹輝?

    不太像。

    這里面有鬼。

    含山公主親筆信,估計就是交代先帝暗探的事情。

    又愿意賄賂皇帝五十萬兩銀子,說明尹家不差錢,也不怕露富,哪怕皇帝勒索更多,也愿意息事寧人。

    這說明什么?隱藏著大事啊。

    王竑忽然想到了畫里的海船!

    宣德九年,王景弘帶領船隊,最后一次航行,于正統元年回來。

    從那之后,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再也沒有出海過。

    但是!

    關于寶船的記載,卻也消失了!

    景泰八年,皇帝舊事重提,翻遍了宮中所有歸檔,都沒有說明寶船的最終歸屬。

    從永樂三年開始,到正統元年,整整三十多年的持續出海。

    規模一年比一年大,需要海量的海船。

    每一艘船都記錄在案的。

    然而這些記錄,竟然在正統朝,離奇的消失了。

    準確地講,是在正統八年以前,就消失了。

    因為正統八年,朱祁鎮曾下詔重新督建海船,再下西洋。

    至于之前的船支,絕口不提。

    說明,這些船支在朱祁鎮親政之前,就消失了。

    時間點在正統元年到正統七年。

    朱祁鎮應該也找過這些船支,但最終查無可查。

    想來應該找到了答案,因為正統八年之后,就無疾而終了,再也沒找過這些東西。

    楊璇用四幅畫隱藏的秘密。

    就是海船!

    難道說,鄭和下西洋船隊的船支,是被尹家瓜分了?

    所以含山公主藏藏掖掖。

    就怕皇帝得知寶船的真相?

    “若王閣老不同意就算了。”

    徐承宗充當中間人,笑著說:“在偏廳準備了歌舞,請王閣老去欣賞吧。”

    王竑倏地笑了:“魏國公何必如此著急呢?”

    “本閣這欽差大臣,乃是陛下欽命。”

    “既然長公主殿下有私密話和陛下說,本閣亦是為人臣者,自然是等得的。”

    “只是有一點,貴府兩位可不能擅自離開南京城。”

    “萬一出了錯漏,陛下追責下來,本閣和您可都擔待不起的。”

    徐承宗笑容燦爛:“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含山公主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讓尹玉和尹輝給王竑磕頭感謝。

    王竑坦然受之。

    回程的時候,尹家送來一個卷軸,卷軸是用玉鑲的,打開一看是閻立本的畫。

    王竑都嚇到了,尹家出手實在驚人。

    這幅畫不在于多少錢,而是價值連城。

    范青也得了一份,是一把鑲金的金刀,看著有些破舊,但這是蒙古大汗蒙哥曾經用過的佩刀。

    回到下榻之地,兩個人瞠目咋舌。

    尹家出手太闊綽了,還知道投其所好。

    送文臣畫,送武將刀。

    “尹家藏著大秘密。”范青道。

    王竑指了指那張卷軸:“和那里面的圖有關系。”

    范青卻想不通海船昭示著什么。

    “王閣老,李副守備趁無人時,將這東西塞到卑職手里。”范青拿出一顆珠子。

    王竑頓時頭大:“怎么全是猜啞謎的事呀?”

    他接過來,仔細端詳:“這顆東珠,應該是本地養蚌人手中的,李震把這東西給你,昭示著什么?”

    “蚌?本地蚌?”

    王竑猜不出來。

    接下來幾天,南直隸進入靜默期。

    而江西的金忠,離開了鄱陽城。

    乘船來到廣信府。

    三月的江西,天氣已經溫暖了,春耕也已經開始了。

    江西封閉,春耕卻耽擱不得。

    江西督撫馬瑾正在主持春耕。

    而金忠第一站,就是上饒。

    上饒雖然是廣信府的治所,但廣信府最富的地方,卻是鉛山。

    鉛山的紙,天下聞名。

    金忠先拜訪上饒陳氏。

    這個陳氏,祖上十分顯赫,近代于洪武年間,出過一個吏部尚書,陳修。

    但陳修在洪武四年卒于任上,后代也沒有朝中能臣誕生。

    不過,他家女兒長得漂亮,教養得極好,遠近聞名。

    便以女兒聯姻,靠著姻親關系,其家成為當地顯赫望族。

    最有名的,就是鉛山費氏結親。

    鉛山費氏和上饒陳氏,世代有人結親,至今已有六代了,彼此親如一家。

    而費氏又和余氏世代結親。

    這鉛山費氏,乃是三國名相費祎的后人。

    上饒余氏乃是宋朝宰相余堯弼之后。

    三家又和弋陽楊氏多有姻親,這弋陽楊氏,據說是楊士奇后人中的一支,也有說是硬攀親的,和楊士奇無甚關系。

    總之,這上饒陳氏、鉛山費氏、上饒余氏、弋陽楊氏,形成四大家族,把控著鉛山紙業。

    金忠拜訪的陳氏,當家做主的叫陳應。

    是陳修的六世孫。

    金忠在江西已經打出名頭來,抄出那么多銀子,江西沒有哪個家族是不怕的。

    “陳先生,有禮了。”金忠進入陳家。

    陳家住的闊氣,宅子沒法用幾進來形容,只能用占地多少畝來形容。

    反正金忠一眼望不到頭。

    “祖上積攢下來的家資,到了晚輩手里,家世已經開始敗落了。”

    陳應說得謙虛。

    但是,在饒州府抓到的人,有人指認,陳家每年有上百萬兩銀子進賬。

    四大家族把持著鉛山的紙啊。

    鉛山的紙,天下聞名。

    連宮中,都在用鉛山的紙。

    達官顯貴人家,都用鉛山紙。

    這樣上好的紙,賣出去更是賺海量的銀子。

    “陳先生客氣了,宮中都沒伱府中氣派。”

    金忠笑著進了正堂。

    陳應臉色一變,金忠這是點他呢。

    問題是,他不敢送禮啊,送禮的下場,比不送禮還慘。

    錦衣衛就是扒皮來了。

    你送禮,等于將把柄送到他的手上。

    陳應派人看茶。

    金忠苦笑道:“大明處處在打仗,陛下尚在節衣縮食,這茶呀,本督是喝不下去啊。”

    拉倒吧您嘞。

    據說您在鄱陽城,花錢如流水,還喝不進去茶葉?

    江西上好的茶葉、酒,好東西都是你先享用!

    那時候你怎么沒想想,皇帝在京師節衣縮食呢?

    你可真好意思!

    “大人憂國憂民,晚輩贊嘆。”

    陳應讓人拿出五兩銀子來:“大人,今天這茶陳家就不供應了,獻上些銀錢,請兄弟們出去喝茶。”

    茶葉折現。

    金忠似笑非笑,這個陳應有意思。

    “收下吧。”金忠給閆方使個眼色。

    閆方收下銀子。

    蚊子腿也是肉。

    陳應做事滴水不漏,讓人泡了普通茶葉,給外面站崗的番子奉上茶湯。

    “本督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金忠臉色肅然:“本督在海船上,發現了鉛山的紙,你給本督一個交代吧。”

    陳應臉色發苦,這就是明搶啊!

    原因都不問了,莫須有,就搶。

    “大人,這鉛山的紙,不是我一家說了算的。”陳應不敢不承認。

    賊不走空,錦衣衛既然來了,就得破財免災。

    “你們四家,一家攤二百萬兩銀子,湊一千萬兩,本督就到此為止,如何?”

    什么?

    陳應瞪圓了眼睛,一家湊二百萬兩?

    我家哪來這么多錢啊!

    這是紙,不是瓷器!

    瓷器一件就那么值錢!

    紙,幾百張能賣上一件瓷器的價格啊?

    再說了,你會不會算數啊,一共四家,一家二百萬兩,一共八百萬兩,剩下的二百萬兩誰出呢?

    “嫌少?”

    金忠撇嘴而笑:“一家三百萬兩!”

    陳應趕緊搖頭:“提督大人,陳家就算砸鍋賣鐵,也給陛下湊足二百萬兩銀子!”

    “給誰湊的?”

    金忠臉色耷拉下來:“四家,一共一千五百萬兩銀子,少一兩,本督就殺你家一個人!”

    怎么又漲了?

    陳應卻使勁扇自己一個耳光:“小人說錯了,是小人犯了罪,請錦衣衛大人收沒家產的!”

    “這叫認罪銀!你家做了什么事,自己沒點數嗎?”

    金忠厲喝。

    陳應反手又一個耳光:“陳家愿意認罰,繳這認罪銀!”

    算你聰明!

    金忠知道,一千五百萬兩,說著數額挺大,但對陳費余楊四大家族來說,只是毛毛雨。

    他家做了幾十年的走私生意,又壟斷了鉛山的紙。

    家里少說有上千萬兩。

    “謝大人高抬貴手。”

    陳應抹了把冷汗,直接吐出去四百萬兩銀子,陳家再厲害,也傷筋動骨。

    問題是金忠不走啊。

    難道還要?

    陳應眸中閃過一抹厲光,陳家給這些,已經是到頂了,再給的話,就是官逼民反了。

    “你陳家多少人口呀,住這么大的宅子?”金忠幽幽開口。

    “大人,為了湊銀子,這宅子肯定得賣掉了!”陳應以為金忠看上大宅子了呢。

    金忠眸光寒幽幽掃了他一眼:“本督問你家有多少人口?”

    “家中世代在此開枝散葉,人丁算是多的,但本宗只有137口。”

    陳應說的是住在一起的,那都是近親中的近親。

    “總人口呢?”

    “大人,這個沒有統計過,想來有個上千人吧。”陳應不明白,金忠為何問這事。

    金忠倏地笑了:“看你陳家如此乖巧懂事,本督就賣你們個好。”

    “廣西缺人,你陳家移一半人過去。”

    “家產分成兩半,誰也不許多占。”

    陳應卻急了:“大人,錢財我們陳家已經交了,為何還要強制移民啊?這是哪來的律令啊?”

    鏗鏘!

    閆方抽出腰刀,架在陳應的脖子上:“朝堂的律令,皇爺的律令,你有意見嗎?”

    陳應就知道,金忠不會輕易放過江西的。

    陳家之所以不在乎四百來萬兩銀子的罰款,在于壟斷鉛山的紙。

    可按照金忠說的,移陳家一半人去廣西,移走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分家產!

    家產分了,是不是造紙的設備也得分走?

    造紙的配方是不是也得分?

    問題是江西空出來的地方,會不會填充進入廣西人?或者貴州人?

    那么陳家如何繼續壟斷鉛山紙?

    等于說,原來是四家壟斷,未來變成十幾家進來,那還壟斷得了嗎?

    “大、大人……”

    陳應小聲道:“能不能商量商量,移民之事陳家支持中樞決定,但財產能不能不分?”

    “陳應,要不你去廣西啊!”金忠笑容燦爛。

    陳應神色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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