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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皇命后,東廠率兵凈街。
東廠番子皆抽出腰刀,凡事不聽命令的,直接動刀。
曹吉祥本在保定府,收到密旨后匆匆入京。
帶著巡捕營協助東廠凈街。
養馬軍總兵陳韶,是皇帝鐵桿,也在協同。
整個京師,瞬間陷入肅殺的恐懼之中。
而在京外。
胡濙正在主持招工。
董賜打著皇家商行的旗號,也在京外協同。
當看到京師城門關閉,就知道皇帝要動手了。
民夫本來住在工部安排的簡易房里面,但最近來京民夫越來越多,京師無處安排,就安排在阜成門外。
京師大門忽然關閉,聚攏起來的民夫一陣騷亂。
石璞站在高臺上:“慌什么?還想不想做工了?”
“聽本官說!”
“皇城修繕完畢后,京師只剩下百王府需要建造。”
“用不了這么多人!”
“但是,陛下關懷萬民。”
“特意在熱河建城,招募爾等去熱河做工,工錢比京師高一些!”
石璞說話,下面有人傳話,一層一層傳遞。
圍攏在高臺附近的人,密密麻麻。
但并不混亂。
“去熱河還能回來了嗎?”有人起哄。
石璞卻看向他:“為何回不來?朝堂年年征夫役,誰死了?”
“不想去熱河的,就留在京師。”
“你們是夫役,今年圣天子施恩于天下,愿意給爾等錢財,明年可就不一定了。”
“京師的工程只有百王府,肯定用不了這么多人。”
“過兩個月就要秋收了,爾等必須返還原籍,是留下、去熱河、還是回家,自己想。”
“都散了吧!”
石璞本不想露臉,昨晚他已經把各個幫領頭的召集起來,已經警告過他們了。
還讓他們回去自查,把煽動的人送上來。
五千駐軍散布在阜成門和西直門,防止有民夫攻城。
在石璞看來,這是多此一舉。
其實,從這些夫役入京開始,他便讓夫役按照地域劃分成各個幫,互利互助,更方便朝堂管制。
出了事,石璞就去找幫派的老大,該殺該抓,他一句話的事。
所以,京師云聚百萬民夫,并沒出什么亂子。
“大老爺,那熱河在哪啊?要走多遠啊?”有個中年人跪在地上問。
“熱河就在北面,沒多遠,路上官府管飯。”
“到了該秋收的時候,官府會發放口糧,遣返爾等回家秋收。”
“等來年還要來熱河建城。”
石璞解釋道:“大明打了勝仗,整個漠北都要建城。”
“所以工活是不缺的,錢照發,全是工部來發!”
“陛下十分重視爾等。”
“誰敢克扣你們的工錢,陛下就殺了他們!”
“本官向你們保證。”
石璞擲地有聲。
“既然大老爺保證了,咱們照做便是,都散了,都散了!”那個中年人是保定幫。
他在配合石璞演戲。
石璞走下高臺,對著胡濙深深一禮:“老太傅,鬧事的都已經抓起來了。”
“石尚書頗有經驗啊。”胡濙笑道。
“不敢當,不過是和百姓多些打交道,多了些經驗罷了。”
石璞笑道:“如今圣君在朝,對夫役多有寬恕,今年又發放了工錢,人人心里都一桿稱,知道誰真心對他們好。”
“自然。”胡濙不想說太多。
石璞頗有談興:“老太傅可知,下官抓到了幾個人?”
胡濙看向他:“何意?”
石璞笑而不語。
但胡濙人老成精,知道石璞抓到了什么小辮子,登時面皮抽動一下:“老夫行得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
“老太傅勿惱。”
石璞笑道:“的確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胡濙看著高臺下烏央烏央的人群。
再看看這個皮膚黝黑,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笑容的工部尚書,竟有些不寒而栗。
“伱想栽贓老夫?”胡濙立刻領會道。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
石璞臉色瞬變:“老太傅,您攀咬下官未免太過下作了,下官已經將所有口供報送入宮,請陛下圣裁!”
胡濙怔怔地看著石璞:“石仲玉啊石仲玉,真沒想到,是你啊!”
“老太傅在說什么?”
石璞慌了:“老太傅不能為了自己脫身,攀咬下官啊!”
胡濙卻盯著他:“石仲玉,老夫以為你是一心為國,卻沒想到,你肚子里全是彎彎繞繞!”
“明明是你……”
“閉嘴!”
胡濙厲喝:“石仲玉,若你與老夫面諫于君前,你說陛下會相信誰?”
當然是你了!
你兩個兒子都有本事,尤其是胡豅,獲封侯爵,手握大軍在遼寧,皇帝自然信你了,不信也得信!
石璞看著胡濙,登時哈哈大笑:“難怪老太傅能位極人臣,原來就靠的這一手把水攪渾啊!”
“但是!”
“下官已經將一切都稟報入宮!”
“陛下能謀善斷,一定會揭開你的真面目!”
石璞咬牙切齒厲喝。
“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胡濙語氣淡淡。
石璞竟然百口莫辯。
而在京師。
養馬軍裝備了火銃。
東廠和巡捕營把京師切分成兩半,東廠負責東城,巡捕營負責西城。
養馬軍也被拆分。
曹吉祥先把秦老漢給抓了。
秦老漢自稱已經服毒。
“吃了毒藥?”
曹吉祥打量這間糖舍一圈,笑瞇瞇問:“怎么還沒死呢?”
秦老漢一愣。
你不審問我,反而盼著我死,你也是壞的?
“既然你抱著必死的決心來京師,想必家人都不在京師。”
曹吉祥拿著一罐糖霜,蘸了一點,放進嘴里:“本督是威脅不到你了。”
“糖霜很白,味道不錯,售價很高吧?”
秦老漢點了點頭,確實貴。
“既然服了毒藥,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曹吉祥勾勾手指:“把這店里的伙計都抓起來,把跟他有關系的一切人,全都抓起來,丟進巡捕營詔獄,本督慢慢審。”
“營督,他該怎么處理?”劉玉問。
“分尸吧。”
曹吉祥不舍地把糖罐放在架子上,直接走出糖舍。
秦老漢都懵逼了,大明朝堂就這么審案子?
“啊!”
秦老漢慘叫,他一條胳膊被剁下去了。
又有一條胳膊離開了手臂。
“你這藥效有點慢啊。”
曹吉祥笑了起來:“大腿不好砍,也沒帶工具,就用刀子一點點割。”
“不要啊,不要啊,我都招了!不要折磨我了,我沒服毒啊!”秦老漢嚎啕大哭。
“沒服毒?”
曹吉祥回眸:“你敢騙本督?剁他一條腿!”
刀子在大腿上割,割不斷骨頭,就來回磨。
巡捕營很有手段,剁完了還用要敷上藥,保證人暫時不死。
秦老漢聽著骨頭聲,哆嗦個不停:“招了,招了!”
“你說不說無所謂,只要本督想查,就算你家的家人藏在石頭縫里,本督照樣能揪出來!”
曹吉祥露出快樂的笑容:“到時候,豈不更好玩。”
秦老漢哭個不停。
“本督沒工夫和你浪費時間,帶回詔獄,慢慢審!”曹吉祥冷哼。
秦老漢卻懵了。
朝堂大費周章,不就是為了抓我嗎?
怎么抓了我,還不審,還要干什么?
曹吉祥懶得理他:“其他人全部帶走。”
皇爺要用鮮血震懾人心。
一個人的血,夠嗎?
你一個商人有罪,就讓天下商人和你一同擔罪吧!
京師有多少商人,所有情報,都送到曹吉祥手中。
曹吉祥按圖索驥。
嘭!
巡捕營的人直接踹開一座大宅子。
開門的家丁啰嗦,被曹吉祥一刀劈了。
“他娘的,一個商賈住得寨子比本督還闊氣,上哪說理去!”曹吉祥直接走入正堂。
然后坐在主位上,如這家主人一般,翹著二郎腿品茶。
而這家的主人,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家是哪的?”曹吉祥喝著茶問。
“回大人,我家是浙江的,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那家主人哆嗦個不停。
“本分生意人,能住這么闊氣的宅子?”
曹吉祥冷笑:“在這個地段、這么豪華的宅子,沒個幾十萬兩是下不來的,估計得小百萬兩,說說,你家是做什么的?”
“小人叫薛峰,家是松江府的,做紡織生意!”
“薛峰?松江薛氏,那是大商賈啊。”曹吉祥能不知道?
“對對對,大人,我家就是松江薛氏,和魏國公家里有親戚,和西寧侯府也有親戚,請大人高抬貴手。”薛峰偷偷遞過來一張銀票。
是皇家票號的銀票,出手就是十萬兩。
曹吉祥輕輕一捏,就知道數字。
登時笑了起來:“西寧侯府,宋偉還是宋杰啊?”
薛峰一愣,這太監竟敢直呼西寧侯的大名?
那兩位可是皇帝的心腹之臣啊。
“是西寧侯嫡子宋誠,太細的東西,小人不敢多說。”薛峰見太監收了銀票,心放回肚子里。
啪!
曹吉祥一巴掌抽在薛峰的臉上:“宋誠算個什么東西!”
“就是宋偉、宋杰來了!”
“你看他們敢保你嗎?”
曹吉祥目光陰鷙:“出手就是十萬兩,本督看你有大問題!”
“來人,抄了!”
“大人,大人!”
薛峰臉上出現一道五指山,趕緊道:“小人真的是合法經營生意……”
“還他娘的嘴硬!”
曹吉祥瞅了眼劉玉。
劉玉拿出一個秤砣,捏開薛峰的嘴巴,把秤砣塞進去。
薛峰腦袋嘭的一聲砸在地上,下巴差點墜斷了。
“你敢吐出來?”劉玉抓起他的腦袋,反手兩個耳光。
“大人饒命啊!”
薛峰沒想到,禍從天降。
我家真的是本分生意人啊。
曹吉祥擺擺手,讓劉玉別折磨他了。
“本督問你,為何要賄賂本督?”曹吉祥問。
你們這些巡捕營的,來誰家不就是為了敲詐勒索嘛!我們敢不給嗎?不給的下場更慘。
薛峰卻不敢說啊。
半個時辰前,他就收到了圣旨,商賈家庭閉門不許擅動,然后巡捕營就來了。
該不會皇帝又缺錢了吧?
“為什么?”曹吉祥問。
薛峰嘴巴上都是血,卻搖著頭說:“大人饒命啊!”
“本督只問你,為什么賄賂本督?”
“卻說不上來!”
“還說什么正經商人!”
“哼,只要你屁股干凈,就不會賄賂本督。”
曹吉祥慢慢站起來:“他家和西寧侯府有關系,記下來,呈報給陛下,他家全都抓入詔獄,嚴審!”
薛峰直接天塌了。
憑什么啊?
但沒人理他,他家所有人都被人粗暴抓走。
走出薛府,曹吉祥去下一家。
“營督,這樣速度太慢了,陛下會不滿意的。”劉玉小聲諫言。
“你也想出去做?”曹吉祥歪頭問。
劉玉的心思瞞不住他。
“出去可以,但有些錢不能伸手,明白嗎?”曹吉祥提醒他。
“標下明白!”
劉玉就是看到了曹吉祥收了十萬兩銀子,這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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