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本督看你不明白?!? 劉玉畢竟是他的家臣,曹吉祥提點他:“這是皇命?!? “皇爺是要查的,而且有東廠和養馬軍盯著呢。” “你敢伸手,明日你九族遭殃!” “別怪本督沒提醒你!” 劉玉嚇了一跳,趕緊跪下。 “本督可以給你們機會,但要記住了規矩!”曹吉祥也覺得太慢。 干脆把手下拆分成十幾隊。 迅速收割商賈。 發現可疑的就丟入詔獄,其他的就該罰罰,把錢財解送入宮即可。 東城。 龔輝做事從不拖泥帶水。 站在一座宅子前。 “抄了!” 龔輝壓根就不審問。 先抄了,再把全家丟進詔獄里,再慢慢審問。 等審問無誤,再將把人丟出來,退還家產便是。 龔輝做事粗糙,不具美感。 被擢升為副指揮使的范青可就不一樣了。 范青做事縝密,富有邏輯。 他單獨帶隊。 “東廠查案!” 范青打開商賈家的大門,不會殺人,也不會仗著威勢就居高臨下。 他一邊走一邊觀察,進了正堂,先向宅子主人拱手:“本官乃東廠副指揮使范青?!? 那商人受寵若驚。 東廠哪有這么好說話的人啊! 尤其這兩個月,龔輝主事之后,東廠的名聲迅速敗壞。 一聽是范青,他又了然,整個東廠里,最好說話的就是這個范青,但誰敢騙范青,下場一定非常慘。 “小人不敢受指揮使大人的禮!”那商賈跪在地上。 “樓滿鳳,山西人?!? 范青看著他:“你家人都在這里了嗎?” “小女尚未出閣,不便見人,其他人俱在這里?!睒菨M鳳回答。 范青點點頭:“本指揮使的記錄里,你家里有十八口人,怎么只有十四口呢?你有幾個女兒?。俊? 樓滿鳳一愣:“回大人的話,小人的大兒子回老家收取材料去了,我家是做顏料生意的,需要去鄉下收一些礦石……” “幾日出城的?”范青認認真真聽完。 “前日。” 范青讓人記錄下來:“你家開的山西會館,經營顏料生意,還算老實,交十萬兩銀子,便無事了。” “???這么多???” 樓滿鳳一驚,哭喪著臉問:“為什么要交這么多錢啊?” 范青瞇起眼睛,語氣發寒:“沒有嗎?” 樓滿鳳差點哭出了聲:“我、我家是正經生意人啊,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怎么要交這么多錢?。俊? “本指揮使問你,有,還是沒有?”范青問。 “沒有!”樓滿鳳不問清楚,絕對不會交的。 山西土財主,都有一個共同點,摳兒。 “帶走!” 范青懶得廢話。 “大人,為什么啊!”樓滿鳳哭嚎。 “下通告,抓捕他在逃的大兒子。”范青淡淡道。 樓滿鳳一驚,立刻改口:“我交,我都交!” “你家不是沒有嗎?”范青回眸問。 “范大人,我家是有,但都是血汗錢啊,一分一分攢的啊,我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樓滿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血汗錢?” 范青瞇起眼睛:“正統十二年,你大兒子狎寄鬧事,殺了人,太原府是怎么判的?” “忘了?” “景泰元年,你家因為收礦石,打死了鄉人三個,怎么了的此事?忘了?” “景泰五年,你家走私軍器去漠北,失憶了?” “用不用本官幫你全都記起來啊!” 范青目光凌厲:“讓你交十萬兩銀子,是保你全家的命!” “你不領情!” “那就去死吧!” “抓走!” “抄家!” 樓滿鳳目瞪口呆。 他家做了什么,怎么東廠都知道啊! 那都是山西老家做的事情啊,來京之后,他家可是本本分分的,就是偶爾缺斤少兩,那也沒犯罪啊。 范青挑的每一家,都有罪,都是作奸犯科的奸商! 本想令其破財買平安,但這家人不聽話啊。 不想活命??! 難怪龔輝懶得廢話呢,就是因為有些人不值得救。 “冤枉啊,冤枉??!”樓滿鳳哭嚎。 “冤枉!看看你家的大宅子,靠賣顏料,能賣這么多錢?” 范青厲喝:“抄了!看看還有什么好玩的東西!” 范青留下人,繼續下一家。 他收斂怒容。 敲響了下一家的門。 這家身份特殊,乃是山西遼州郡望,和遼王府有親戚,現在叫荊州王。 姓丁,是當代荊州王的母族。 皇帝圣旨,令宗室直系親屬,全部遷入京師,他家也被遷入京師。 “什么人???”家丁語氣狂橫。 “東廠?!狈肚嗷卮稹? 堂堂東廠副指揮使,敲門還得親力親為。 他在東廠里,也沒架子,為人和善,下面的人都喜歡他。 “什么東廠西廠,沒聽說過,滾!”家丁十分豪橫。 范青后退幾步,看了眼城門,強行闖入肯定沒門。 “翻墻進去?!? 范青先上。 丁氏有家丁幾百人,聞聽圣旨后,緊鎖家門,加強巡邏。 范青跳進墻里,就被人圍住了。 他眼睛一瞇,有人持刀,不說人手一把,起碼有二三十把刀。 “你們哪來的刀?”范青目光凌厲。 “少啰嗦,做了他!” 有個兇悍的家丁持刀劈砍范青。 范青身材頎長,蜂腰猿臂,一副好身材,看著像是不會武藝的,其實他自小便在軍中熬練,一身硬本事。 啪! 他避開刀鋒,抽出腰刀,反手頂在刀鋒之上。 同時踹出一腳。 他腿長,踹到那人的腿上。 但丁家家丁人多勢眾,紛紛手持利刃,劈砍過來。 范青作勢一滾。 所有刀刃劈了個空。 他鯉魚打挺般躍起,踩墻借力飛起來,一刀劈下去。 有個站得靠前的家丁,被一刀劈中。 東廠番子陸陸續續跳進來,全都抽出腰刀,站在墻頭上的養馬軍舉起火銃。 “快撤!” 家丁們迅速后撤,動作凌厲有序。 一看就是練過戰陣的。 能練戰陣的地方,就是軍中! “開火!”范青擺手,示意所有番子貼在墻上。 養馬軍則騎在墻上開火。 啪啪! 有人倒在地上,慘叫個不停。 更多的家丁消失在大宅子里,速度極快,且訓練有序。 番子要去追。 范青擺手:“不對勁,這些人是軍中把式!小五,你持本指揮使指令,去宮門口稟報入宮!快!” “大人,還沒了解情況,貿然稟報宮中,會不會給廠公帶來麻煩?”小五小聲問。 范青一想也是。 僅憑他看出來的軍中把式,就斷定丁家人造反嗎? “你去找陳總兵,請陳總兵過來!” 范青十分謹慎,抬頭看了眼養馬軍火銃兵:“兄弟幾個,暫且不要入府,等陳總兵到來!” 這時。 火銃聲驚動了丁全,丁全匆匆趕來,看見范青的官服,嚇得雙腿發軟:“可是東廠大人?” “在下東廠副指揮使范青!”范青給小五使個眼色。 小五翻墻出去。 丁全瞳孔縮了縮,想派人去追,又不敢。 “原來是范大人,下人不懂事,小人給您賠禮了。” 丁全請范青入堂喝茶的時候,趁機塞給他一張銀票。 范青沒有拒絕。 順著人往大堂而去。 丁全試探范青,有沒有看出什么來。 “都是家里不聽話的,早幾年在軍中呆了幾年,沒有耐性,厭倦了,就脫離了軍中?!? 丁全把私役說得清新脫俗。 私役,就是軍戶逃亡,然后這些軍戶被各家大族收為家丁,變成了黑戶。 這也是明軍戰斗力迅速崩盤的原因。 從宣德朝便是私役成風,宣宗皇帝和漠北王無力阻止,到了景泰元年,軍戶幾乎全盤崩潰,只能用銀子招募新兵。 而那些精銳,全都打散進入士紳家族里了,變成家丁。 “丁老先生。” 范青笑道:“你家可曾經商?” “沒有!” 丁全斬釘截鐵:“范大人應該知道,我家姐姐乃是故遼簡王側妃,所以家中也算是富貴,不會從事賤業?!? 范青頷首:“丁先生家世,本官自然清楚。” “只是敢問丁先生,京師中的錢氏酒業,可是丁先生的產業?” 丁全面皮抽動一下:“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不打擾了?!? 范青站起來。 丁全卻攔住他:“范大人造訪就是這個目的?” “自然,那丁先生以為呢?”范青反問。 丁全干笑兩聲:“在下家中絕不會從事賤業,那什么酒業和我丁家毫無關系?!? 范青也不糾纏。 丁全松了口氣,若能破財免災,再好不過了。 范青帶著人,被丁全一干人等送出了大宅。 而在大門口,看到了面容果毅的陳韶,登時回眸:“丁全!把那幾個犯上作亂的人,交出來!” 丁全一下子就懵了。 這范青翻臉也太快了吧。 但看到陳韶率領近千人圍住丁家,他就知道壞事了。 “范大人……” 啪! 范青一個耳刮子抽在他臉上:“別啰嗦!交出來!” 陳韶看著范青表演,不動聲色。 “大人,都說了那是家里不懂事的孩子……” 范青一把揪住丁全的耳朵:“還在騙本官?” “都是軍戶,怎么成了你家孩子了呢?” “京師不許人窩藏刀劍,你家怎么有刀劍呢?” 范青手里加大力度,狠狠一扯! “?。 ? 丁全慘叫一聲。 范青直接把他一只耳朵撕了下來。 他捂著流血的耳朵慘叫個沒完。 范青則丟掉耳朵,抽出腰刀:“再叫,本指揮使剁了你的狗頭!” “大人,我家和遼王府有姻親……” “遼王已被陛下降格為荊州王,你還自稱遼王,要干什么?”范青在他脖子上劃了個口子。 丁全被嚇到了,只要他敢說錯話,這個范青一定會殺了他的。 就知道,東廠的人個個狠辣。 當時就該直接令家丁撲殺了東廠的人,然后迅速逃離,不要了身份又如何! 悔之晚矣??! 陳韶聽說有人私藏兵器。 若是別人家,也就罷了,偏偏這家是荊州王的嫡系血親,荊州王要造反嗎? 他立刻帶人沖入丁府。 丁全看著全副武裝的大軍沖入府邸,就知道徹底完了。 宅子里傳來火銃聲,不多時便息了。 不多時,被押上來一百多個壯丁。 丁全只感覺天旋地轉。 “這么多?”范青嚇了一跳。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