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朝天宮。 曹吉祥帶著人穿過蜿蜒的山路,追擊周應瑜。 “他會從哪條路跑?” 曹吉祥環著李文英,胳膊用力夾,李文英吐出舌頭:“貧道不知道啊!” “湯序!” 曹吉祥厲喝一聲:“回去殺!每三息殺一個道士,只要周應瑜不出現,就殺到底!殺到天師道絕根兒!” “啊?” 李文英驚呼,拉著曹吉祥急聲道:“請提督公公高抬貴手!” “天師道歷來極為恭順,對陛下忠心耿耿。” “此事皆周應瑜一人所為,他并非天師道道長,年前就被革除道籍,如今不過散兵游勇,和天師道絕無半分干系,請營督明鑒!” 曹吉祥咧嘴笑了起來:“周應瑜非天師道人?是臨時工?” “是是,他就是臨時工,在觀中不過幫忙的而已,絕無職務,更非天師道道眾!” 李文英連連討好:“請公公高抬貴手,貧道愿為公公于觀中立一生祠,公公可享受觀中香火!” 曹吉祥退后兩步,陡然抽刀,一刀劈在李文英的胳膊上! “咱家的小命都保不住,立生祠有個屁用!” 李文英慘叫。 但曹吉祥卻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許叫!天師道窩藏欽犯,還想拖咱家下水?你腦袋讓狗踩了?說,欽犯藏在哪!” 李文英收斂了聲音:“貧道真不知道啊!都是周應瑜一人所為……” 他竭力摘清周應瑜和天師道的關系,但曹吉祥不收賄賂啊,難道曹吉祥想要錢? “湯序,去殺!”曹吉祥暴怒。 欽犯近在眼前,卻抓不到,這種感覺如百爪撓心。 不對,欽犯一定沒逃出朝天宮。 工匠在封門,門外都有巡捕丁把手,有人出入,一定會鳴鏑示警的,所以這五個人還在觀中。 這黑燈瞎火的,藏幾個人很容易。 會在哪呢? 李文英哀求,出一萬兩銀子賄賂曹吉祥。 “抓不到人,咱家有命花嗎?”曹吉祥沖他怪笑。 “曹吉祥,朝天宮中皆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道士啊,您要抓捕欽犯,吾等已經配合了呀,為何還要趕盡殺絕呢!” 李文英知道求饒無用,嘶吼厲喝:“貧道不過是天師道一支,你今日殺貧道,明日天師道人必讓你入地獄!” 嘭! 曹吉祥一腳踹在李文英的身上:“咱家就知道,這才是伱的真面目!” “之前跟咱家裝什么溫柔善良?扮什么柔弱可憐?” “和你們打這么多年的交道,咱家會不知道爾等的本性?” “爾等不過借天師道之名,鉆營巴結、捧高踩低的阿諛奉承小人罷了!” “想給咱家立生祠,你們也配!” “天師道,藏污納垢之地罷了!” 曹吉祥把刀壓在李文英的脖子上:“別跟咱家裝什么悲天憫人,咱家知道你是什么東西,就算天師道被殺光了,你也不會在乎的!” “你在乎的,只有自己!” “每三息,咱家就摘你身上一個零件!” “帶咱家去找人!” 李文英慘笑,被巡捕營的人拖著。 “到時間了!” 曹吉祥讓人把他的手掌按在石頭上,他一刀剁了李文英一根手指頭。 “領路!” 曹吉祥推搡著李文英,惡笑:“別耽誤功夫,你耽誤的,都是自己身上的零件啊,李道長!” “曹吉祥,貧道必殺你!” “時間到了!” 曹吉祥讓人按住李文英的手,又剁一根手指頭! 李文英慘叫一聲。 曹吉祥不許人松開他,拍了拍他的臉頰:“咱家說過,讓你不許叫,再剁一根!” “啊!”李文英親眼看見又一根手指頭離開手掌,實在太疼了,沒忍住又叫了出來。 “再剁!” 一連剁了兩根手指頭,他整只手空空,只剩下個手掌。 “看著真丑,直接剁掉算了!” 曹吉祥踩著他的手臂,一刀把他手掌給剁了下來! 鮮血噴射,李文英痛得直抽搐。 “貧、貧道真不知道……” “嘴是真硬啊!” 曹吉祥嘆了口氣:“你知道徐有貞、孫鏜、葉達、蔣成、溫恩,都是什么人嗎?” 沒錯,朝天宮中窩藏的,就是徐有貞一干人等! “這幾個人參與造反,攻打紫禁城宮門!” “知道按大明律,窩藏造反欽犯,是什么罪嗎?” “李道長,咱家對你夠寬容的了,倘若你進了錦衣衛詔獄,到時候你想死,都是奢侈!” “別用這個眼神看著咱家,咱家是在救你。” “若找不到這五個欽犯,咱家稟明皇爺,皇爺雷霆之怒,鏟平了天師道,你又能如何?” “皇爺用天師道,用的是忠心,若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皇爺留之何用?” “罷了,反正你也不領情,換另一只手,開剁!” 這時,湯序舉著火把快跑過來,將幾個腦袋丟在地上。 李文英臉色急變,這些都是他的門人啊。 曹吉祥是真狠,說到做到,把天師道門人當豬狗一般對待,這筆賬早晚得算! “營督,這般剁手指又慢又浪費時間。” 湯序怪笑道:“看標下找到了什么!標下剛殺了一個道士,那道士是斗蟲的行家,隨身帶著幾個蟲罐,里面可都是寶貝啊!” 曹吉祥不喜歡斗蟲,所以不解。 但湯序喜歡啊,打開蟲罐給曹吉祥看:“這幾個大將軍,標下看一眼便喜歡無比。” “想來李道長也會喜歡的!” 他又拿出一個小罐,里面是雪白的糖霜,這一罐恐怕并不便宜,但以天師道的財力,當飯吃都沒問題。 “蛐蛐喜甜,標下將糖霜抹在李道長的傷口上。” “再把蛐蛐放出來,蛐蛐為了吸食甜味,會用鉗子將李道長的傷口翻開、撕裂,反反復復。” “李道長莫怕,就幾只蛐蛐而已,咬不死人的。” 湯序讓人把李文英按住,在他傷口上撒糖。 然后把蟲罐中的蛐蛐放在傷口上。 “啊啊啊!” 李文英看著蛐蛐在傷口上爬動,眼珠子差點蹦出來,當看到蟋蟀鉗子擺動,仿佛看到自己的血肉被蟋蟀吃進去了一樣。 “放了我,放了我……” 湯序不聽,拿著草棍撥弄蛐蛐,五六個蛐蛐在李文英傷口處斗了起來。 那種蟲子在身上爬的感覺,已經讓人毛骨悚然了,更讓人崩潰的是,蟲子在傷口上斗來斗去。 直接讓李文英道心崩潰。 “在密室里!拿走!拿走!”李文英招了。 “哪個密室?”曹吉祥薅起李文英的腦袋,喝問。 “崇圣殿地下密室!” 李文英熬不住了,被剁手他都能忍,偏偏蛐蛐啃食血肉,把他嚇住了。 他苦熬到現在,甚至不惜眼看著道眾被殺。 就是為了延續道統! 倘若皇帝知道,天師道窩藏欽犯,以皇帝的殘暴,天師道如何存續? 天師道從張宇初天師開始,討好了太祖、太宗兩代帝王,才有今日之鼎盛。 師父張懋丞臨終前說盛極而衰,希望天師道能將盛況延續下去,切勿重蹈全真教覆轍。 所以他一直在硬撐,奈何曹吉祥手段太殘暴了,他撐不住了…… “帶咱家去!” 曹吉祥讓湯序收了蛐蛐。 湯序意猶未盡:“還沒在殘肢上斗過蛐蛐呢,這大將軍喜歡吃血肉,你的肉不錯,等你死了這身肉送我行嗎……是是,營督,這就收了!” 李文英指了指地上的手掌,想說送你了,卻嚎啕大哭。 道心真崩潰了。 “掉地下了,臟了,大將軍未必喜歡了,還是活的好。”湯序盯著李文英,面露垂涎。 在你眼中,本道人就是蛐蛐的食物嗎? 曹吉祥帶著人把崇圣殿包圍。 押著李文英進去。 “在道尊下面。”李文英哭泣。 挪開道尊像,果真有一個密室入口,曹吉祥派人下去,很快便傳來一聲慘叫。 找到了! 那巡捕丁被殺了。 但恰恰說明,徐有貞等人藏身其中! “里面可還有暗道?”曹吉祥抓著李文英問。 李文英搖搖頭。 “給咱家沖進去,咱家要活口,第一個沖進去的,賞總旗!抓住五人者,賞百戶!”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七八個巡捕丁沖了進去,很快便控制局面。 “你叫什么?” 曹吉祥看到一個彪膀大漢,拖拽著兩個身著道袍的人上來,身上掛彩,卻面不改色。 “標下單英,乃營督從刑部監撈出來的,犯了殺人罪!” “好,單英,咱家封你為總旗!” 曹吉祥一口氣封了三個總旗。 進去七個,活著出來三個,那四個倒霉蛋究竟是被孫鏜殺的,還是因為搶功被弄死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巡捕營都是混蛋,不搶功才是怪事呢。 “都是老朋友啊。” 曹吉祥用刀挑起一個道士的臉,赫然是徐有貞! 就是他們,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自己還傻傻地苦找,聰明的徐有貞一定在嘲笑他曹吉祥吧。 “你們可害得皇爺找的好苦啊!”曹吉祥怪笑。 “呸!叛徒!” 孫鏜吐了口吐沫,他是蒙古人,雖然歸化,卻仍有蒙古習性。 吐沫噴在曹吉祥的臉上。 單英要幫忙擦,曹吉祥卻擺擺手,唾面自干:“孫兄,你是咱家引薦給太上皇的,這口吐沫咱家受了!” “但咱家要告訴你一件事。” “因為你的逃竄,你兒子孫宏、孫輔、孫軏,全被凌遲了!” “不過你妻子還活著。” “在張家灣的青.樓里伺候人呢,還有你的妾室、女兒、兒媳婦,都在一起伺候人!” “經常光顧的都是苦力,那些苦力又臟又臭,一個大字兒都不識,但就是體力好,聽說嫂夫人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呢。” “對了,咱家聽許都督說來著,你女兒懷孕了,歲數小身體好呀,嫂夫人這么久都沒動靜,嘖嘖……” “啊啊啊!老子要殺了你!” 孫鏜沖過來想跟曹吉祥拼命:“狗皇帝,老子孫鏜與你勢不兩立!” 他嘶吼不斷,卻被人死死按著。 噗! 曹吉祥一刀劈在孫鏜的臉上,他半邊臉上嵌入刀鋒,鮮血涌了出來。 “皇爺你也敢罵?忤逆不道的廢物!” 鮮血滴到地上,孫鏜感到面部劇痛,咬了咬牙,發現咬到了刀片,他沒忍住,慘嚎起來。 但腮幫子被豁開,他越嚎越疼,因為張力太大,從嘴角咧開,咧到了后腦勺,都裂開了,嘴巴閉不上,染血的舌頭清晰可見。 曹吉祥抽回刀刃,孫鏜捂著臉打滾慘叫。 “原來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漢啊!” 曹吉祥冷哼:“忘了告訴你了,你兒子孫宏死前也這般咒罵,結果他被多切了三百多刀,比別人多熬了三天才死!” 孫鏜嗚咽。 卻讓葉達、蔣成、溫恩三人瑟瑟發抖。 “葉達,你弟弟葉成呢?”曹吉祥問。 “被、被殺了!” 葉達是太監,尖著公鴨嗓子:“奴婢們逃出來時,被人殺了。” “誰殺的?”曹吉祥擔心,葉成是漏網之魚。 “奴婢也不知道,收到風聲后,從家中逃出來時,遭到數次圍殺,他在路上被人殺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