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姜顯,朕打算派你去團營,如何?”待方瑛、石璞離開后,朱祁鈺問姜顯。 “奴婢謝皇爺恩賜!”姜顯不識字,入不了軍機處,他原本就在乾清宮中伺候,在奪門之夜極為賣命,得到朱祁鈺重用。 “朕派你去不是爭權(quán)的,而是給朕盯著團營的!” 既然打算拆分團營,那么就該賜下軍號, 馮孝筆墨伺候,他在宣紙上寫下兩個名字:白眊、無當(dāng)。 此乃劉備、諸葛亮手下精兵番號。 “希望方瑛,無愧此軍號!”朱祁鈺讓印綬監(jiān),打造兩枚軍印,賜予方瑛。 “姜顯,朕不止命你為提督太監(jiān),還讓伱擔(dān)任軍需總管。” “白眊、無當(dāng)二軍的軍餉皆出自內(nèi)帑,不經(jīng)戶部、不經(jīng)朝堂,只經(jīng)你一人之手。” “每發(fā)一分餉,都要給朕發(fā)到實處!一分都不許差!” “差一分,朕不找別人,就找你!” “丟了一個銅板,朕就摘你身上一個零件!” “你姜顯在下面,怎么殺人,朕也不管,朕就要發(fā)到實餉,就要實額三萬兵丁,一個不少、全是精銳,就要讓白眊、無當(dāng)二軍,擁有超強戰(zhàn)斗力,能為朕縱橫漠北即可!” “其他的,朕一概不過問,朕給你最大的權(quán)力,讓兩支團營,三萬兵丁,成為朕的倚仗!朕的肱骨!” “能做到嗎?” 朱祁鈺盯著他:“你若不能,也無妨,朕再派別人去!” 姜顯嘭嘭磕頭:“啟稟皇爺,若丟了一個銅板,缺了一個兵丁,請皇爺摘了奴婢的腦袋!奴婢一定督促方大人、寇大人讓白眊軍、無當(dāng)軍發(fā)揮出最大戰(zhàn)斗力!” “只要你能做到,你要什么,跟朕說,朕全賜給你!朕不怕你貪心,就怕你沒本事!能不能?姜顯!”朱祁鈺不吝惜賞賜。 但新練的團營喝兵血、私役成風(fēng)的爛事絕對不能再發(fā)生了! 這種事,貽害無窮啊。 “奴婢能!”姜顯磕頭:“奴婢謝皇爺恩賜!” “起來吧,朕對這二軍報以極大期待。” “朕不怕你們慢,一年兩年,朕都等得。” “糧餉更不必擔(dān)心,朕來撐著,哪怕朕天天喝粥,也不短你們的用度。” “朕就要掌控一支戰(zhàn)斗力極強的軍隊,能為朕縱橫漠北!征南掃北,犁庭掃穴!” 朱祁鈺語氣激烈:“你要的,你們要的,朕都給你們!但朕要的,你們必須做到!” “奴婢遵旨!”姜顯磕頭。 “從宮中多挑些太監(jiān)跟著你,再挑些計相出去,做提督太監(jiān),總要有自己的勢力才行。” 朱祁鈺親自扶他起來,千叮萬囑:“人不夠,去東廠、錦衣衛(wèi)調(diào)些人安插進去。” “要懂得收攏人心,去內(nèi)帑支五百兩銀子,先用著,收攏人心,是要用錢的,不夠跟朕要,多少都給。” “方瑛是有能力的人,又是朕的親家,可以信任。寇深是老臣,懂得分寸。” “但你也要盯著他們,你是朕的眼睛。” “記住,這三萬精銳的主人,是朕!” “這是朕的軍隊,每個兵丁捧的是朕的飯碗,吃的是朕的賞賜!記牢了,這三萬人是朕的,誰敢伸爪子,就給朕剁下來,懂嗎?” “無朕圣旨,任何人不許調(diào)動!朕之命令,讓他們上刀山下油鍋也不許眨眼睛!明白嗎?” 姜顯磕個頭,表示明白。 “去宮外挑太監(jiān),那些被朕打發(fā)出去的,必然有心懷怨懟的,正好給他們個機會,看看誰會跳出來。” “剛收到手的太監(jiān),別輕信,從乾清宮點幾個,隨你一同去,慢慢掌握人心,拉攏為心腹,記住,忠心是最重要的。” 朱祁鈺反復(fù)叮囑。 姜顯卻明白,皇帝從乾清宮派太監(jiān),是盯著他的。 “奴婢遵旨!” 朱祁鈺又叮囑幾句,才放姜顯離開。 等李震回京,再任命方瑛為總兵,兼任白眊軍指揮使,李震為無當(dāng)軍指揮使。 “皇爺。”馮孝低低喚了一聲。 朱祁鈺扭頭看過去。 “皇爺,雖然內(nèi)承運庫銀子能追回來一些,但也不能這般造呀!” “這白眊、無當(dāng)實額三萬兵丁,加上各級軍官的糧餉,簡直是燒錢呀皇爺。” “倘若練個一兩年,到時候北方無戰(zhàn)事,可就是凈賠的呀,屆時是解散,還是繼續(xù)養(yǎng)著?”馮孝小心翼翼進言。 他其實想說,如今京中穩(wěn)定,有九門提督、養(yǎng)馬軍、禁衛(wèi),足夠拱衛(wèi)中宮了,沒必要再砸銀子練兵了。 “別跟朕繞彎子,說明白點”朱祁鈺不滿。 “皇爺,能不能讓戶部分?jǐn)傄稽c?總不能什么銀子都從內(nèi)帑出吧。”馮孝小心翼翼道。 “你倒是精明,朝堂的官老爺不比你精明?” 朱祁鈺冷笑:“真跟他們扯皮,這兩支團營必然練不成,方瑛如何安置?流民如何安置?就邊軍、京營那個戰(zhàn)斗力,能指望得上?” “太祖、太宗為何能做真正的皇帝,因為他們手里的兵,是親自帶出來的。朕沒帶兵的本事,但這些兵從入伍就吃朕的飯,用朕的銀子養(yǎng)他們的家,總該有些忠心的。” 馮孝的意思是,皇位暫時沒威脅,就別折騰了皇爺。 可朱祁鈺,是要征伐漠北的皇帝。 錢嘛,那不遍地都是嘛。 “皇爺,總該一點點來嘛,急不得的。”馮孝不敢深勸。 “好了,朕心中有數(shù),兵也不是一天征的,錢糧也不是一天發(fā)出去的,錢無須擔(dān)憂,等開春了,這皇宮也該修繕了。” 馮孝詫異,皇爺都快把皇宮當(dāng)沒了,哪來的錢? “別啰嗦了,去把方興喊過來,還有曹吉祥。”朱祁鈺智珠在握。 很快,方興和曹吉祥進殿跪下。 方興聽說姜顯出去做提督太監(jiān),滿臉羨慕嫉妒恨。 “京中治安越來越差,朕打算重建巡捕營。”朱祁鈺把巡捕營的想法大概說了一下。 “曹吉祥,朕給你個重獲圣眷的機會。” 曹吉祥趴伏在地上,連連叩首。 “朕打算命你為巡捕營提督太監(jiān),這巡捕營,主要做兩件事:” “其一,巡視京中治安。” “其二,負責(zé)收稅。” 曹吉祥吞了口口水,就知道沒好事! 在京中收稅,無非是設(shè)鈔關(guān),等被彈劾多了,他就會被皇帝丟出去,當(dāng)替罪羔羊。 皇帝一直都這樣做的。 “商稅有東廠和鈔關(guān)太監(jiān)負責(zé),無須讓巡捕營插一手了。” “朕欲使巡捕營在寺廟、道觀門前,設(shè)香火錢,一干入廟觀者,須購買香火后,方能進入!” “為了方便征錢,朕打算封閉廟觀各門,只留一門。” “所謂香火錢,就是廟觀內(nèi)不許有香火,想入廟觀拜佛燒香者,需要在門口購買,廟內(nèi)僧道燒香,也需要在門口購買!任何人不許例外!” 噗通! 曹吉祥軟軟地趴在地上。 皇帝這不是征稅啊,是送他去死啊! 京中僧道泛濫到了什么地步,景泰初年,皇帝采用鬻牒之制,就是軍中不發(fā)軍餉,發(fā)度牒,士卒再把度牒拿到市面上去賣,一牒難求。 這樣發(fā)了五六年了,京中該有多少和尚、道士?這還不算假和尚、假道士,還有外地來京討生活的,那簡直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 皇帝自己不想捅馬蜂窩,把他曹吉祥推出去捅啊! 等皇帝收了“蜂蜜”,實在受不了彈劾的時候,就把曹吉祥推出去殺了,繼續(xù)裝仁君。 方興也渾身癱軟,完了,我肯定哪里得罪皇爺了! “京中,收繳一切香火,私制、私販香火者,族誅,不赦!” “信徒于家中燒香者,也須于巡捕營購買,不得私制、私販,違者不問何人,族誅!” “京中信徒很多,朕也不把一炷香的價格設(shè)的太高。” “普通的一根香,一個銅板。” “好點的一兩銀子,貴點的十兩銀子,再貴的一百兩、一千兩,不設(shè)上限。” “宮中增設(shè)制香局,把香火多弄出點花樣來,滿足權(quán)貴的虔誠向佛之心。” “曹吉祥,你覺得如何?” 朱祁鈺自己說的熱鬧,低頭一看,曹吉祥嚇癱了,登時不滿。 “皇爺!” 曹吉祥淚如雨下:“您還是給奴婢一個痛快吧!” “怎么?做不了?求死了?好,朕成全你,曹氏族誅吧。” 朱祁鈺冷笑,給朕賣命的人如過江之鯽,朕用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還不領(lǐng)情? “不要啊,不要啊皇爺!” 曹吉祥哭喊著求饒:“請皇爺聽奴婢辯解幾句。” “如今僧道泛濫,京中信徒如過江之鯽,其中不泛有權(quán)貴之家。” “皇爺您突行嚴(yán)厲之法,奴婢擔(dān)心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沒等他說完,朱祁鈺冷笑打斷:“怕了?要說權(quán)貴,天底下最尊貴的,乃是朕。” “曹吉祥,你造反叛亂,朕饒你不死,已是法外開恩了。” “你若想重得朕之信任,怎么連這點小事都不敢做?” “那你活著干什么?浪費空氣嗎?” 曹吉祥哭個不停。 皇爺,您也信佛啊!還被番僧灌頂過! 甚至,宗室里,信佛道的也比比皆是,權(quán)貴之中更別提了,多到令人發(fā)指。 更別說皇帝一刀斬斷所有人的利益,巡捕營必然臭名昭著,至于能撐多久,就看皇帝能扛多久了。 扛不住的時候,就是他被殺的時候。 曹吉祥哭嚎:“皇爺,奴婢這條狗命算不得什么,奴婢擔(dān)心京中信徒聚眾作亂,使皇爺新政倉促而停,影響了皇爺圣譽啊!” 信了你的鬼! “拖出去殺了吧。”朱祁鈺懶得廢話。 “皇爺,給奴婢一個機會!給奴婢一個機會!”曹吉祥磕頭如搗蒜,他真不想死啊。 當(dāng)那顆眼珠子塞進他嘴里的時候,他就知道,死比活著難多了。 “早這樣不就得了?真給你臉了!” 朱祁鈺冷笑:“拖出去,打十杖,再拖回來!” 曹吉祥被拖走了,再進來時,屁股上全是血。 “能不能做?”朱祁鈺問他。 “奴婢能!”曹吉祥敢發(fā)誓,一旦朝堂上沸反盈天,皇帝會毫不猶豫地推他去死。 “巡捕營的巡捕兵丁不能從良家子中招募,不夠狠,朕特許你去北鎮(zhèn)撫司詔獄、廠衛(wèi)詔獄、刑部監(jiān)、都察院監(jiān)、五軍都督府監(jiān)中招人,那些窮兇極惡的,給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你做事不夠狠,多招些狠辣之人,朕是為你考慮。” “但這些人也不能放心用,把他們家小抓進東廠詔獄里,若不聽話,就直接殺了!不必手軟!” “別怕捅破了天,天上還坐著朕呢!” “朕給你們撐腰!” 曹吉祥一聽這話,直接嚇暈過去! 從監(jiān)牢里招罪大惡極的犯人做巡捕,皇帝擺明了是用完了就殺啊! 再看看方興,他就明白了,皇帝是打算用完他后,殺了他,讓方興接班啊。 “曹吉祥,別怕。” 朱祁鈺親自把曹吉祥扶起來,拍拍他的肩膀: “巡捕營開始收香火錢后,朕帶頭,先買一根!” “和你作對的,就是在和朕作對!” “你的靠山是朕!” 朱祁鈺安撫他兩句,便給他出謀劃策:“你也不要橫沖直撞的去收錢,先收買些市井潑皮,干脆都招進巡捕營來,對,把市井上的混蛋都招進來!” “搞清楚京城中信佛信道的人家,搞清楚了人家的財政情況,再把香火賣給人家嘛。” “買多的巡捕營提供送貨,你們也別一副強買強賣的架勢,這方面你們不懂,再招些懂經(jīng)營的商人進來,去東廠詔獄里面招,那些奸商,都給放出來,招進巡捕營。” “大家公平買賣,他們別兇神惡煞的,都是虔誠的信徒,驚壞了他們,這筆買賣以后如何細水長流?” “只有那些不聽話的、鬧事的、狗仗人勢的,你們巡捕營直接出動,最好別弄出人命來,多罰些銀子就行!” “若有和尚、道士不聽話,敢不買香火的,就弄塊肥肉片子,塞進他的嘴里;道士干脆八光了,全城游街!” “別怕鬧出事來,朕給你們撐腰!” 聽完皇帝的話,曹吉祥直接想死,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天了! 看看皇帝招的都是什么啊! 窮兇極惡的罪犯、市井潑皮、胡同串子、奸商,全是壞蛋! 皇帝是順便一勺燴了啊,等出了事,直接全砍了了事! 而且,皇帝不止要摳信徒的銀子,主要摳僧道的銀子啊。 “這樣,朕給你設(shè)個限額!” “你每天賣出去五十萬兩銀子!” “低于這個數(shù),朕就要從你身上,選個零件出來,剁下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