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李寸心起了身就往錢榆的病房來, 錢榆的床鋪和辦公桌在最外邊,窗子半開著通風,清亮的雪光照進來, 門邊這一塊地方格外明朗,因而看里頭看得十分清楚。 李寸心在外邊瞧見里邊黑壓壓一群人,今天什么日子,病房里怎么這么多人,來探望病患的? 李寸心走近了一看, 那些人不光是新村民,還有不少原村民, 眾人擠在錢榆辦公桌前那塊不大的空地上, 因為位置不夠站,不少人站到外頭來了,張著腦袋辦公桌那頭看。 錢榆坐在辦公桌邊, 桌上放著一沓裁剪整齊白凈的紙, 沾了墨的筆擱在墨碟子上, 桌子下放著炭盆,火紅的炭放出的暖意驅散這一寸地的寒意,桌子左側放著一張凳子,正有一名村民坐在那里,將手擱在辦公桌上讓錢榆把脈。 錢榆收了手,說道:“不用擔心,只是一點風寒感冒,平時注意保暖, 憑借自身的免疫能力也可以慢慢恢復, 藥這東西能免則免的, 不過你要是想好受點恢復得快些, 我這里也可以給你開一點藥。”說著錢榆已經在單子上寫下麻黃和桂枝。 她將那單子遞給了湯疆,說道:“你拿著單子去找羅柳。”他們開銷大的一直是治療燒傷、防御感染、去腐生肌、治療跌打損傷,和給有心理創傷的村民養心安神、疏肝解郁的這些藥材,這些藥材沒有富余,但像是這些治療傷風感冒的草藥用的不多,便剩了一些。兩個村子合并以后,藥材也作為物資被李寸心收納,但是原村民里沒有懂得保管藥材的人,這些藥材的支出收納以及看管就交給了羅柳。 湯疆拿了單子,沒有立刻離開。后頭的人催著他快起身,把人拉到了一邊站著,便忙坐到了凳子上,笑嘻嘻伸著胳膊到桌子上。 錢榆沒有一上來便把脈,她端詳這人的面色,問道:“哪里不舒服?” 村民說道:“腳,腳有點癢。” 錢榆讓這村民把鞋子脫了,后頭排隊的人“呵!”地一聲齊齊往后退了一步。 錢榆淡淡道:“腳氣,脫了鞋光腳在地里走一段時候就好了。” 這村民還想多說兩句,錢榆已經道:“下一個。” 后頭的人急急忙忙把人拉起來,自己坐上了這位置,“到我了,到我了。” “哪里不舒服?” “背上癢。” “把衣服掀起來我看看。” 這村民遲疑了一下,背過身去,把衣服捋起了半截,錢榆臉色如常,坦然平靜,觀察著村民背上指出的騷癢的部位上,目光透著一股麻木,仿佛這光溜溜的皮膚在她眼里跟一塊死豬皮也沒什么區別。 錢榆太過淡定,倒是把這村民弄得忸怩了起來,錢榆看完,便匆匆放下衣裳,問道:“錢醫生,怎么樣?” “保持個人清潔,衣物勤換洗。” 這村民尷尬地笑了笑,灰溜溜地起身回到后頭去了,撞見在邊上站著的李寸心,喚道:“村長。” 李寸心罕見地板著一張臉,只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錢榆大概是有了藥材,解決了心頭大事,這些天又有病患陸續康復,心里疏解不少,壓力也變小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少,只是她依然忙,腳不沾地,也不得空打理自己,依然有很嚴重的黑眼圈,頭發也依然毛毛躁躁,“村長,你也來看病么?” 李寸心扯起嘴角對著錢榆微笑道:“我還有事,等一會兒再過來。”一轉了臉,嘴角落下來,對著排隊的人說道:“都給我出來!” 排隊的人面面相覷,默默跟著李寸心出了病房。李寸心帶著人走遠了些,直到曬谷場邊上才停下來,轉過身,沉著臉,“錢醫生沒來之前,我也沒見你們誰身上有大毛病哭天喊地的,怎么錢醫生一來,哦,就腳也癢了,頭也痛了,渾身都不舒服,一 股腦都涌過來了!” 湯疆弱聲道:“村長,那不是那時候沒醫生嘛,有個什么不舒服的也沒人治不是,就只能忍著呀。” 李寸心說道:“忍幾年都忍得,忍這兩三天就忍不得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錢醫生多辛苦,那么多重患,要她一個人治療,能給她打下手的就那么幾個,整天忙得腳不沾地,你們看看她頂的那倆熊貓眼,去看看!你們就偏得一窩蜂趕來湊熱鬧?” 一群人噤若寒蟬,不敢吭聲了。 李寸心說道:“我等會兒去跟錢醫生說,你們也聽好了,回去告訴你們的室友同工,從現在開始,除了急癥重癥,錢醫生一天只看八個病人,我不管你是腳癢還是頭癢,都給我提前預約排號,去看病之前也給我把不適的癥狀捋順了,別一問蒙頭蒙腦的,要是記不住,就去我或者湯疆沈虎那拿紙筆記下來!” 村民們知道李寸心說得有道理,心里也是真怕這村長生氣,沒人敢出聲反駁。 “聽到沒有!” 村民們回應道:“知道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