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要是顏柏玉不管李寸心還好, 李寸心自己哭一會兒也就慢慢平息了。 顏柏玉輕輕抱住她,安撫她,反而叫她的情緒崩潰。 那龐雜的情緒的浪潮像是海嘯一樣撲下來, 李寸心的身軀在這風雨之中瑟瑟戰(zhàn)栗, 她身體像打嗝一樣抽氣時往上抽動, 又像半截咳嗽一樣把氣息放出去, 身體往下松弛。 “他們把我的,我的酒打碎了……”李寸心的話磕磕絆絆,從眼角溢出來的淚燙得她皮膚發(fā)痛。 其實她不是舍不得那壇酒, 是期待的落空讓她如此痛苦,是這壇酒的破碎讓她回憶起無可挽回的絕望。 她像是記事認事后的小孩第一次遇上事與愿違這種情況,還沒學會如何同自己心里的委屈憋悶和解,只剩了哭來宣泄情緒。 顏柏玉松開她,半蹲在李寸心跟前,握住她的左手, 仰著頭以能看見李寸心低垂的臉上盈淚的眼睛,她說道:“寸心, 送禮這件事,有兩樣事要看重,第一是自己的心意,千里送鵝毛, 禮輕情意重, 這種說爛了的話是有它實際的道理在的, 誠意和真摯才是這禮物的重量,第二是投其所好, 送禮不在貴不貴重, 要看別人喜不喜歡。這壇酒, 我知道你用了心,即使沒收到,我也很高興,第一第二你都做到了,禮物只是一個載體,得與不得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李寸心用手掌胡亂的抹著淚,擦不完拭不盡,她的情緒沒有絲毫平和下來,她執(zhí)拗地說:“但是我想,給你,我想給你的……” 顏柏玉福至心靈,忽然明白了李寸心不單單是為著這壇酒而情緒崩潰,還有堆積著的心事,或許是壓力,是留不住梅文欽的遺憾,或許是更早的時候的痛苦…… 李寸心只是找到一個宣泄口,‘他們砸了我的酒’就是一個咒語。 就像是尋常人,被工作的壓力,生活的挫折,原生家庭所帶來的苦痛碾壓著,人不會崩潰,能麻木地像個木偶一樣走下去,反而是某一天,腳踢在桌腿上,腳趾頭上碰撞的銳痛叫人發(fā)了瘋似的狂叫,叫著“好疼,好疼”崩潰地大哭出來。 能有多痛呢,撕心裂肺么,不見得,不過是心里破開了道口子,要把堆壓的情緒都流出來。 顏柏玉體會得,所以明白此時任何勸慰的話都是多余的,所以比任何時候都心疼憐愛她。 她遽然起身,再度將李寸心抱在懷中,她不再是虛環(huán)著她,而是深深擁著她,她感覺得到李寸心的淚把她的腹部的衣服浸濕,眼淚灼熱的溫度燙得她的皮膚輕輕發(fā)顫。 李寸心大概是哭得累了,頭上又還帶著傷,沒多久便疲累昏沉得連眼也睜不開,顏柏玉扶著她在自己床上躺下。 李寸心把自己體內(nèi)的所有一股腦地全掏了出來丟了出去,整個身軀空蕩蕩的無力,也從所未有的輕盈清透,一沾了床便睡了過去,像是身體觸底反彈,清空了污穢,急于吸收新的能量。 顏柏玉坐在床邊上,李寸心向她的方向側(cè)躺著,她雙腿屈起,身體彎曲,形成了一個弧度,繞在顏柏玉的外圍,手指還放在顏柏玉的手心里。 夜里很靜,顏柏玉垂眸看著李寸心,心頭牽出一縷意動,她的指背將李寸心的頭發(fā)順到耳鬢,拇指擦過她的外耳廓,溫熱,柔軟。 她凝視李寸心的眼神變得很深很深。 一陣敲門聲傳來,顏柏玉瑟縮了一下,恍惚回神,目光清亮起來,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舒了口氣,定了定神,片刻后,松開了和李寸心交握的手,起身輕輕出去關上了房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