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李寸心在田邊坐到日暮, 連午飯也沒回去吃,空蕩開闊, 寂寥無人的地方讓她的心靜了下來, 而翻了土的耕地,野草的氣息,穿梭在大豆和棉花植株間野鳥的鳴啼讓她不至于太寂寞。 有什么東西拱了拱她的背。 李寸心回頭一看, 一條灰影從她胳膊的縫隙里往她懷里鉆, 狹長的臉頰湊過來,猩紅粗糙的舌頭舔她的臉頰, 輕咬她的腦袋。 李寸心抱著懷里毛絨絨的灰狼, 不由得破涕為笑, “老三。” 她背上一重,老二抬起前肢壓在她背上,老大在一旁尋隙插/入。 李寸心被三條狼拱得翻到在地上,它們在她懷里撒歡,李寸心眼里倒映著天空上飄過的云朵以及湊過來的狼腦袋,這三條狼平常都待在養(yǎng)殖場附近, 要是沒人帶它們過來,它們怎么會特意找到這里來。 李寸心推開壓在她身上的老三, 爬起身向回村子的路看了看, 果然見到路口邊有幾道向這張望的身影。 她鼻子猛地一酸, 平靜下來的心忽然好生委屈。 即便隔得很遠(yuǎn), 那頭的人瞧不清她的面孔, 李寸心還是彎下腰假裝拍打身上的灰塵,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狠狠揉搓自己的臉, 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么異樣。 她對身邊的三條狼說;“回去吧。” 李寸心橫穿了田地,走近了路口,是云琇和文宓在路上等著她。 云琇笑道:“飯做好了,老找不見你人,還是老大它們鼻子靈,一找一個準(zhǔn)。” 文宓說:“走吧,去吃飯了,要是晚了,好菜都進(jìn)于木陽肚子里了。” 李寸心摸了摸蹦跳著的老三的腦袋,跟在兩人后頭,兩人對視一眼,心里稍松了口氣。 兩人對劉坎的事只字不提,文宓望著李寸心來路上的那片田,田里已經(jīng)翻了土,文宓問道:“快要插秧了吧?” “嗯。”李寸心看了看天上的云層,飄過鼻間的風(fēng)比往常濕潤,說道:“明天可能會下雨,正好引水。” 云琇望了望北邊的天空,“明天要下雨?不是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么。” 北邊的天不是暮色里的昏沉的灰,而是火燒似的紅,紅了半邊天,像一股紅色的浪潮往這邊壓。 李寸心也看到了北邊紅色的天空,不似晚霞瑰麗柔和自然,那天紅得怪異,就像是嬌兒情動時暈紅的雙頰與被扼住脖頸臉頰充血這兩種狀態(tài)間的差異。 “老天爺?shù)哪橁幥绮欢ǎ矫魈炀椭懒恕!崩畲缧恼f道。 三人回了村子,村里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唯一的異常大抵是飯桌上眾人較往日要沉默些。 第二天,如李寸心所料,開始下雨,雨勢不小,門前的車轍印子里積了一汪水,水面如鏡倒映陰霾天空,腳踩上去,泥軟爛得陷下去,泥水四濺。 常月站在門前,摘了自己的斗笠,上邊的雨水落下來匯成一股細(xì)小水柱,她將斗笠和蓑衣放在外邊,進(jìn)了屋內(nèi),問道:“村長,我聽夏晴說你找我?” 李寸心給她倒了杯水來,“誒,對。” 常月接過水杯,李寸心的手抬起,向一邊的椅子示意,“你坐,坐。” 兩人在桌邊坐下,李寸心向著常月,問道:“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釀醬油的事,有沒有什么缺的?” 去年夏天大豆種子被找了回來,接的小麥的岔,種了一輪后,收獲的大豆沒留著,全做了種子,今年種下去有十來畝。 即便收成不好,一畝兩百斤,也能得上千斤。 他們這體力勞動大,生存條件算不上多好,要想不生病,一看天意,二看人為,身強(qiáng)體壯的人抵抗力強(qiáng),生病少,而要身體康健, 他們現(xiàn)在能做是在吃食上下功夫。 現(xiàn)在肉類食物,周浣是越養(yǎng)越多,但養(yǎng)得多,人多了之后消耗也大,眾人不是頓頓有肉,各種蛋類時而有之,奶制品沒個影子。要想給人提供蛋白質(zhì),這大豆就成了首選。 李寸心暫時還沒想過要用大豆來榨油,畢竟有了油菜,這大豆主要還是作為食物來用,若有余裕,便可以制醬釀醬油。 她有時候灰心,但每到糧食收獲的季節(jié),或是村內(nèi)又能添置一樣新的生活用品,那把村里人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愿望便又浮了起來。 常月擦了擦手上的雨水,笑道:“其實釀醬油沒多復(fù)雜,于木陽在幫我燒醬油缸,苗炳也新編了幾個大圓簸箕,有這些差不多就足夠了。只不過要是黃豆之后收了,想要點豆腐的話,可能需要些鹽鹵,廚房里用的那些鹽不行,我聽云琇說那些鹽被村長提過純了。” “要鹽鹵的話可能得去一趟鹽湖,但是許叔他們還沒回來……”李寸心眸光晃動,猶豫了一會兒,她提起一口氣,問道:“常月,你用現(xiàn)在村子有的這些物資,能釀酒嗎?” “要釀的話當(dāng)然釀得出來。”常月眼睛興奮地一亮,“村長,你打算釀酒嗎?” “大概要多少糧食?”李寸心問道。 常月說道:“俗話說三斤糧食一斤酒,不過具體的情況可能根據(jù)原料有所改變,而且這些還沒算制作酒曲需要的用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