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半夜,封家監牢。 桑伶被單獨關押在最深的一處小牢房里,眼前夜色濃黑似墨濃,雖已經去掉那強壓枷鎖,可牢房針對傀儡的禁制依在,她只能趴伏在地上,無力動堪,連著聲音都被禁住,無法出聲。 眼瞼還未合上多久,忽的牢房門口鐵鏈一響,一對侍衛夾著寒霜夜色,魚貫進入。 一架,一扯,一拖。 桑伶已被拖出了牢房,避開了其余侍衛巡查,塞進了門口隱蔽停好的囚車里。 前后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動作極快。 桑伶也沒多想,只以為自己又被上頭封家換了主意,另找了地方處置。 出了那針對傀儡的禁制,她慢慢找回了對身體的控制,連著身體也有了些余力。 不知為何,鬼市謝寒舟丟下她的記憶再次浮現, 也許,這次的封家之行,不過是將自己引來的一個套而已。 有了擅長制作傀儡的封家在,什么樣的詭譎秘法拆解不開? 就算解不開,將將吊住她的性命留著不也是一種辦法? 陸朝顏來得也太過巧合了,封家暴亂怎么就來的那么快。 所有的一切不是都太過順理成章嘛? 聯想到之前牽絲城外野廟村莊,謝寒舟的溫言細語,執著相護,大概不過是穩住自己的權宜之計罷了…… “桑伶,你真是個大傻子,一個大冤種!那正道的宗門弟子還能由你牽制!你還當了真,上了當,將自己弄的這般慘,從前暢想的好日子是半點都沒過上。” 青石板的路從腳下滑過,桑伶跪坐囚車一角,想清此處,忍不住把自己暗罵了一通。 聲音怒意滿滿,尾音卻顫抖如月勾,她勉力強繃住了心弦,不愿流出脆弱之態。 囚車是以數十根光滑木棍合圍在一起,外部貼以符咒,堅固異常。封家也覺得里面的傀儡難以逃脫,只派了兩個侍衛,一前一后的騎馬押送。 囚車一路行駛,出了城門,直奔牽絲城背面的群山中,山路崎嶇高聳,行到最后快成直角,囚車里的人竟是跪坐都不行。 桑伶狼狽的將自己四肢伸直,合趴在囚車底面,才不至于滾來滾去。 手背骨頭穿透肌膚露在空氣中,姿勢下橫戳到木棍上,不消一會,便磨破了血痂,淌出了血來。 那血濃厚,順著車轍落進土里,淌了一路。 囚車后的侍衛瞧見那血沾上了馬蹄,高聲呵來: “把你的血捂住!” 桑伶懶得理他,眼睛合上,假裝沒聽見。 可不知那侍衛冷笑著啟動了什么秘法,囚車里符咒一動,竟憑空放出了雷電來。 傀儡屬木,最怕雷電。 桑伶挨不過,只能伸了兩只手將剛才掙扎流的更多的傷口捂住,可血實在太多了,爭先恐后的從指縫里流出,堵都不堵住。 桑伶聽見了那侍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似乎已經動了怒,預備還要采取別的折磨的法子來。 情況馬上就要急轉直下,又對抗不過,桑伶顧不得太多。 她立即半趴起來,挽了耳邊碎發,將自己還算完整的半張臉露了出來。 眼眸含淚,眼尾通紅,那荏弱的五官,在烏木般的發云里,艷麗的像是一幅畫。 曾經有所依仗的偏寵和保護已經失去,她如今能憑借著的不過還是這幅樣貌,一如最初,沒有遇見那謝寒舟之前。 一切仿若回到了原點,可心境為何卻再難平息? 心口一角宛若被人拿著刀子剜去了一小塊,又痛又疼,艱難的想要痛哭一場,最后宣泄出來的卻只有那腥臭的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