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冰霧-《克拉夫特異態(tài)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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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把他硬拉進船艙,躲進昏暗的艙室里,等換班水手經(jīng)過,一個不剩地消失在了前往甲板的階梯上。
“會不會它正好往我們這邊漂?”同伴用另一個不著調(diào)的問題回答了自己的問題,眼睛四處亂瞟,搜尋著落點,最后匯聚在西曼身上。
能看得出來他需要一點認同,一次點頭,或者一個肯定詞,但西曼沒法給他。
大號冰山?jīng)]見過,大浮冰可見得多了去了。浮冰經(jīng)常可以當做運動的參照物,它們沒有風帆,有限的移動與船速相比不值一提,一會功夫就會被甩到身后,船員們就知道離目的地又近了一段距離。
他沒見過冰山,但他覺得冰山也不該例外。從樸素邏輯推理看來,得給出否定答案,然而西曼不想承認這點,“誰知道呢?指不定壓根不是同一座。”
這個說法有效地說服了同伴,還有西曼自己。這海上連續(xù)遇到兩座十年不得一見的大冰山的概率小到算不出,但比冰山以船速移動的可能大多了。
兩人借著最后一點光亮摸回了艙室,決定睡上一覺。這批班次的管理者是船長本人,值的信賴的冰海老掌舵貝克爾,或許他們一覺醒來事情就解決了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西曼梳理了自己不那么干的干草地鋪,在黑暗里跟同伴分食昨天剩下的凍肉,各自睡下,祈禱明天一早起來不會再看到它。
疲勞的日間勞動沒能讓晚上更安穩(wěn),海洋的顛簸起伏不定,每每打斷本就轉(zhuǎn)輾反側(cè)的睡眠。他聽到頭頂甲板傳來散亂的腳步,應該是又在調(diào)整風帆。
白天見到的東西不止一次地從記憶里浮現(xiàn),在惺忪睡意來襲時被想起,和同伴惶恐的表情重合。他回憶著那些畫面,風帆的展開,船只全速前行,把一塊塊浮冰甩到腦后。
那個海平線上的東西沒有被甩掉。它實在太遠了,遠到看不清任何細節(jié),遠到西曼足以用早上和傍晚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來應付自己和同伴。
在不好察覺的內(nèi)心角落,有個想法慶幸著只看了兩次,否則將無法找出回避的借口。只是他無法自己意識到這點,念叨著不過是兩座恰好出現(xiàn)在差不多方位的冰山,努力排空紛雜的回憶畫面。
第三次從淺睡眠中被驚醒,西曼聽到了來自早些睡下的其他水手交談聲。他們自以為壓低了聲音。在濤聲間隙中,這些聲音就跟小窗外照進的月光斑片一樣,環(huán)境決定了它們再怎么微弱都會被注意到。
交談的內(nèi)容是能看到海面和風帆時不敢說出口的東西。間而拍打在艙體上的波濤將其中部分掩蓋,低語的前半句被吞沒,后半句像冰冷的水滴淌進默默竊聽的人耳孔。
“……下午那會好像變大了一點?”
無心之言鉆進西曼的腦子,他迫不及待地比對早上和傍晚遠眺冰山的記憶,忘記了剛才還安慰自己它們是不同的兩座。被落日余暉嵌邊的黑影,約摸真的比早上所見大了一圈。
積攢了半個晚上的睡意一掃而空,這時他才直面內(nèi)心,承認沒法欺騙自己,把早上和傍晚所見當做兩個不同的東西。
西曼感到鋪在身下的干草里受潮,水漬濡濕了大片貼身衣物。往身后摸去,皮襖表面干燥如舊,身上的是不知何時滲出的冷汗。
翻身伸手想拍醒同伴,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沒有入睡。沒有鼾聲,取而代之的是不規(guī)則的粗長呼吸聲,顯示他的內(nèi)心并不平靜。
不止此處,往日里鼾聲四起的艙室,竟安靜得能聽清切切私語,不知還有多少無眠的人聽著深夜的交談,回憶著那個不便在能看到風帆和海平線的地方談論的異物,不發(fā)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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