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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尤利爾心知肚明,駐城騎兵幫不了他們。
“那只是個故事。”費里安尼說,“你是誰?”
對方?jīng)]回答他。此人剛越過城墻,步伐好似跨過一道門檻般輕盈。當(dāng)然輕盈,她直接飛過了二十碼高的石頭。于是大家瞧見她黑色的修女長袍和脖子上的白絲巾,還有頭頂懸掛銀白十字的方帽……然后這位不速之客開口:“人們說你殺了吉祖克。”
吉祖克。只是個名字。但令人驚懼的回憶洶涌而來,將所有感懷滌蕩一空。尤利爾心臟狂跳。在一位法則巫師面前,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摸劍。
“黑騎士殺了他,夏妮亞閣下。”他戒備地回答。
“當(dāng)時克蘭基也在場。”修女打扮的法則巫師邁步而來,“那惡魔領(lǐng)主突然出現(xiàn),我敢說,他是盯上了教會的圣典。”
“是圣經(jīng),閣下。”
“他知道你手上有一卷圣經(jīng)。”
尤利爾無法否認:“我想是這樣。”
夏妮亞·拉文納斯注視著他:“既然你很清楚,就不該獨自出門。你要故意把東西送給他?還是說,你竟以為自己能留住?”
她并未說出讓他交出圣經(jīng)的要求,但學(xué)徒知道就是這么回事。
“不在我手上。”
“自然,你不算太蠢,否則羅珊已經(jīng)找到它了。”夏妮亞冷冷地說,“你把圣經(jīng)藏在哪兒了?”
“我沒帶出高塔。”尤利爾猛地橫過劍,一根神術(shù)鎖鏈抽斷鋼鐵,他踉蹌后退,手里只剩斷柄。
“別在我眼前撒謊!”這女人喝道。
根據(jù)傳聞,夏妮亞自白夜戰(zhàn)爭后便留在伊士曼,率領(lǐng)著苦修士派的殘黨在王國搜索教典的痕跡,即便安托羅斯事變,蓋亞教會改革,她也沒有回來。然而這并非是她不想……時至今日,此人恐怕不會有多少耐心。
“尤利爾!”霜巨人將德拉抓起來放在肩頭,還試圖伸手去扶他,但既然法則巫師已經(jīng)露面,摔跤可不算有力度的迎接方式,尤利爾立即引動神術(shù)。
“快跑!”話雖如此,學(xué)徒不知道逃跑有什么用。他丟開斷劍,在身前筑起一道符文屏障,轉(zhuǎn)眼聽見它在轟炸中碎裂的聲音。
好在學(xué)徒已找到另一把劍。此地乃是城防的一角——等同于戰(zhàn)場,武器倒隨處可見。他一劍砍向追逐而來的神術(shù),魔力之劍摧毀了符文,去勢不減地飛向夏妮亞。她原地升空,躲開反擊。
這一下令她稍感詫異。誠然,高環(huán)對空境揮劍是無可奈何之舉,幾乎也起不到作用,但若她大意下沒躲,事情就有了操作的余地——神秘可非絕對的等級壓制,尤利爾第一天握劍時喬伊便告訴他,神秘力量就像盔甲,繞過它們,自然一切成空。
“看來你確實有點小把戲。”夏妮亞不再雙腳踏地,她懸浮在半空,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們。“不過,既然你選擇反抗,那受些傷也在所難免了。”
尤利爾的劍尚未能在空中擁有與在大地上同等程度的威脅,他只好另擇他法,找到一支箭。鐵尖頭瞄準敵人,但對于它所能造成的殺傷,學(xué)徒不抱希望。
要是誓約之卷在手就好了,他不免后悔。若它在手,神文凝結(jié)的箭矢將更加如臂使指,實在不行也能換得一命。雖然夏妮亞看來是為圣經(jīng)而來,但她身為寂靜學(xué)派的法則巫師,不大可能對霜巨人妮慕和蒂卡波她們視而不見。
學(xué)徒原本考慮過最壞的情況,因而采取措施,周全準備,結(jié)果這些措施和準備統(tǒng)統(tǒng)用在了羅珊·托斯林身上,他被夏妮亞打了個措手不及。
“尤利爾!”妮慕又抓過了“長者”費里安尼,在她眼里,大概無名者和凡人沒有太大區(qū)別。霜巨人將他們藏在碎城墻中,轉(zhuǎn)身去逮夏妮亞·拉文納斯。
結(jié)果雙方都嚇了一跳,法則巫師沒想到竟還有人敢對她動手,差點被妮慕擊中。霜巨人粗壯的手臂掀起一陣狂風(fēng),她像個風(fēng)箏似的在風(fēng)里搖擺幾下,終于勉強站穩(wěn)。這可把她的鼻子都氣歪了。
“該死的野巨人!”法則巫師勃然大怒,雙手揮出一道霹靂。夜空中電光一閃,擊穿冰霜,妮慕一縮手,長毛被烤炙得一片焦黑。
尤利爾吞吞口水。假如這一下打在我身上,可不只是輕傷這么簡單。“你們先去找蒂卡波,妮慕,學(xué)派不會要她的命。”
霜巨人沒明白:“為什么?”
活見鬼,我早該和她們說清楚。“蒂卡波是一位空境閣下的愛人。結(jié)盟在即,學(xué)派不會真對聯(lián)盟的重要成員動手。”
“可你打不過她。”霜巨人嗡嗡地說。
“我不會有事。”尤利爾趁機施展神術(shù),屏障擋住第二道雷擊,游竄的電光讓他手臂發(fā)麻。
“沒錯。”夏妮亞哼了一聲,“但你別以為這樣就完了,我會讓你學(xué)著尊敬強者,我會讓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噢,我會的。”
緊接著,夜空被一片璀璨金光點亮,神文如成群的飛鳥落入校場。尤利爾劈開兩道鎖鏈,第三道擦過小臂,留下一道傷痕。他抬起頭,面前是鋪天蓋地的金色流星。
而這只是開始。
千鈞一發(fā)時,霜巨人張開雙臂,擋在他身前。尤利爾看不見她的后背,但料想應(yīng)是皮開肉綻,再堅固的血肉之軀也不能抵抗空境神秘。他立即重置屏障,一手將箭矢高高舉起,擲向上空。
『暴風(fēng)雨』帶來反向的彈幕,沖擊形成絢麗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卻只存在了幾秒鐘。最后一支箭飛到法則巫師面前,她朝它吹了口氣,鐵尖頭便如朽木一般開裂、凋零。
巫術(shù)。尤利爾辨認出來。他不敢指望學(xué)派巫師和教會修士一般只用神術(shù),因而最大限度地調(diào)動魔力。失去誓約之卷后,他把大量消耗視作冒險,然而若冒險便能解決眼前的敵人,那可真是太滑稽了。學(xué)徒丟開鐵劍,深吸一口夜空的寒氣,感到?jīng)鲆庠诜卫飰嚎s。
一把晶瑩剔透的長劍浮現(xiàn)在手中,長過手臂,邊緣薄如一片雪花,其上既無雕飾,也無符號,柄只夠單手持握。若說使者交給他的是藝術(shù)品,這把劍便是孩子的雪玩具。
但這也足夠了。尤利爾心想,我并非是要對付破碎之月的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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