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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悠閑自在的田園風光。暗夜精靈心想。他打量建筑:屋子籠罩在靜謐中,玻璃上磷火閃動。駐足細聽,才發(fā)覺北方傳來似有若無的幽咽。
“樹林里有人。”他告訴同行者。
“死人。”約克糾正,“才死不久的人。多半是我們的斥候。”
現(xiàn)在是敵人的斥候了。多爾頓知道,在與亡靈的戰(zhàn)場中失蹤,活人的下場無出左右。制造夜之民時,班西女妖可比蘇生之所有效率得多,缺點只是她們本人非常脆弱。“對面還有幾頭?太遠了,我看不清。”
約克皺眉:“死人沒熱度,我怎么也……”
“用元素。”多爾頓示意。他本人也是元素使,但此地陰影遍布,難以分辨輪廓。“夜之民的火種感覺起來像水,而凡人則是霧。”
“三頭。”西塔很驚奇,“真能辦到。什么原理?火種是元素構成的?”
“比起魔力,元素對火種更具有趨向性,但我們沒法越過魔力去操縱。你們這些元素生物則稍有不同。”暗夜精靈開始用咒劍引導神秘,“她們在接近,我看見兩頭了。最遠的交給你。”
目標分配完畢,他們像兩道影子潛入黑暗中。
一頭女妖在巖石后低吟。它面目破碎,身披一卷稻草,白骨般的四肢伸出草披,因歌聲的高潮而顫栗。
與尋常夜之民不同,它手無寸鐵,歌聲為它召喚士卒。多爾頓在陰影中扭過頭,認定屋子里藏匿的是它的走卒。活人被外交部撤出了城區(qū),眼下留在此地的大半是尸體,而尸體屬于加瓦什。
他靜靜等待,直到月亮被云遮住,微光從女妖的耳朵邊消失。這時,光焰躥躍,是約克深入?yún)擦郑圃斐鲆宦暣顾赖呐说膽K叫。
歌聲戛然而止,它警覺地扭頭去瞧。
一瞬間,多爾頓躍出陰影,將咒劍猛扎進它的喉嚨。空氣發(fā)出劃破的漏氣聲。他一擰手,刺劍晃動,在女妖脖頸上開出貫通的深孔。這并非致命傷,但詛咒很快爬上它的臉。
“FFF……”它發(fā)出短促的音節(jié),隨后身軀變得透明。班西女妖沒有實體,更別提尸體。姑且是好事,我們不用擔心這些家伙再爬起來了。
月亮重新出現(xiàn),巖石生出陰影。多爾頓拔出劍,鉆進影子,閃開背后撲來的厲風。食尸者撲了個空,而風中的哭聲更凄厲了。
第二頭女妖距離稍遠,被食尸者團團包圍,想一擊致命不容易。暗夜精靈猶豫片刻,手指摩挲劍柄上的水晶。如今可不是省力氣的時候。他下定決心,指尖擦除了幾節(jié)魔文,換上新符號。
『無光軍團』
樹林簌簌顫抖,仿佛有獸群奔行。然而真正的野獸會被亡靈撕碎,多爾頓召喚的是陰影造物。
一根尖刺貫穿尸體,從肚皮里鉆出半截尾巴。緊接著,無數(shù)影刺自敵人的倒影躍出,在月色下狩獵。它們強壯、高大、不受刀劍爪齒所傷,與敵人同樣不畏生死。雙方碰面,頓時咆哮連連,彼此間展開一場狂野而慘烈的廝殺。
女妖沒有影子,但不幸它的保鏢們無一例外全中了招。幽靈不斷朝后浮動,口中發(fā)出怨恨地尖嘯。但低級亡靈不比夜之民,它們力有未逮,被糾纏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咒劍剖開女妖的胸膛。
細劍兩端連接著雙方。眼看多爾頓近在咫尺,女妖徒勞地伸出手爪,穿過后者的身體。暗夜精靈任由她掙扎,幽靈是無法碰觸到活人的。
失去歌聲指揮,亡靈頓時潰不成軍。
“多爾頓?”
他才把咒劍的雕刻清理干凈。“怎么?有新發(fā)現(xiàn)?”
橙臉人西塔從樹上跳下來,小心翼翼地穿過影刺群。當他不慎碰到這些陰影生物時,雙方都開始冒煙:區(qū)別只是白煙和黑霧。
“瞧瞧這些棒小伙兒。”他挖苦道,“帶著它們混在亡靈的隊伍里,夜鶯也找不著你。”影刺的尾巴甩在他手臂,剎那間爆發(fā)出一大股濃煙。“行行好,能不能收了神通?”
“只是實驗。”多爾頓驅散了神秘。
“實驗?”
“讓你不那么顯眼的方法。”沒想到兩者接觸,效果堪比篝火。
“但這法子在白天沒用。”
暗夜精靈皺眉:“白天你也這么亮?我看不是。”
“有道理。羅瑪比我耀眼多了。”約克摸摸下巴,“你有考慮給她也蒙塊黑布嗎?”
“問我的話,處理她可比你容易得多。”他們慢慢退回石墻。“女妖已經(jīng)死了,屋子里還有動靜。”多爾頓望著玻璃后的磷火,“是食尸者。”
約克沒回答。他歪頭瞧玻璃,又后退幾步,換個角度打量著建筑。“這是什么地方?”
“我看到了磨盤。還能是什么?”
“對面呢?”
“一間酒館。目前歇業(yè)。”多爾頓早已搜尋過周圍,此時懶得跟他一一解釋。“跟這些低級亡靈較勁沒意義,必須先解決班西女妖。她們才是制造夜之民的源頭。”
“你說得對,但那是正常情況。低級亡靈也有根除的意義。”約克指了指遠方的噴泉,“快瞧。這些‘低級亡靈’也不用管?”
多爾頓扭過頭,一座鄉(xiāng)村教堂映入眼簾。剎那間,他打心底里升出一股畏懼,恨不得轉身就走。這輩子我們都不愿再踏入蓋亞教堂一步……他覺得尤利爾可能也這么想。
“我說亡靈。”約克提醒。
暗夜精靈只得皺眉去瞧。教堂的神職者早已撤離,全剩食尸者游蕩。神父離開前,想必也把神術基盤拆下帶走了。霍科林是神秘領域中的王國,這里的神秘技藝和伊士曼可不是同一水平。
“等等。”忽然,他注意到一場走廊中的爭端,“亡靈在斗毆?”
兩頭食尸者在門前廝打,一個丟了半截腦袋,身體松散,活像骨頭架子上掛著臘肉,另一個稍微體面些,它衣著完好,不缺零件,但腹部鼓脹,胸口可見皮下肋骨。多爾頓不禁聯(lián)想起裝水的皮壺袋。雙方扭在一起,不顧生死地毆打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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