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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學(xué)徒無法評價。

    “后來女王陛下禁止了隨意自殺的行為。”蒂卡波說，“但即便這樣也沒能遏制。畢竟，當衛(wèi)隊找上門，犯法的目標死都死了。我們不能懲罰新生兒。”

    尤利爾目瞪口呆。

    “不過死亡并非沒有代價。”冷光西塔告訴他，“當我的火種熄滅，全部人生都會成為記憶，留給新生兒。他將是獨立的個體，如一張白紙。我的記憶不能干涉他的行為和思考，就像每天睡前閱讀的故事，他了解，但沒有感觸。”

    “西塔的確存在死亡的概念。”尤利爾不禁說，“這就是一種消亡。”

    “沒錯。所以當你擁有了珍貴的回憶，就不會再期待重生。你所珍視的一切屬于你自己。”蒂卡波輕聲說，“很可惜，并非所有人都有珍視的事物，即便擁有，或許也無法察覺。”

    “要我說。”學(xué)徒忍不住開口，“這才是正常的思維。”

    “你不懂。尤利爾。你有目標，有想做的事，有珍惜的同伴。而西塔看似什么也不缺，無欲無求，其實他們的火種渴望苦難。生活中的坎坷是會給人力量的，信使大人。這是種精神支撐。”

    “信仰不能支持你們？”尤利爾問。

    “信仰的約束是我們的底線，要求我的族人向往光明。”蒂卡波說，“但這與生活態(tài)度無關(guān)。只有最虔誠的族人，才會從露西亞的教典中得到慰藉。這對大部分人都很難，連我也做不到。”她一挑眉。“支持我的另有其人，不巧正是這種意志堅定的家伙。如果沒有他，我活不到來聯(lián)盟輪值。”

    “你的朋友？是海灣戰(zhàn)爭的那位參謀長？”尤利爾隱約記得，當時蒂卡波身邊的同族中，有一位地位非凡的紅光西塔。但對方的名字他根本給忘了。

    “安戈？不。”冷光西塔否定，“幫我的家伙是我的伴侶。人們稱他為‘夜焰’閣下。”

    提起他讓她很愉快。“你從沒見過他，尤利爾。說實在的，連我也少有機會和他見面。桑明納是女王陛下的近侍。他不常露面，大多數(shù)時間都待在閃爍之池，反正無趣的生活動搖不了他的堅定信念。”

    一位真正虔誠的露西亞信徒。尤利爾心想。此人既有分隔兩地的愛人，神秘度在諾克斯也稱得上高手，卻寧愿待在閃爍之池，忍受著無趣的生活而不為所動。

    “夜焰”桑明納·米斯法蘭。他想起此人的名號。不論如何，白夜戰(zhàn)爭的聯(lián)盟指揮官總要比他手下的參謀更引人注意。

    冷光西塔蒂卡波·魯米納森是“夜焰”閣下的伴侶，這在神秘領(lǐng)域罕有人聽聞，但卻不是秘密。“你們結(jié)婚了？”

    “沒有。婚姻對我們來說不重要。西塔的生命太漫長了，很難界定幼兒和成年人。”冷光西塔伸手撥了撥火苗，照得面孔一片明亮。“我和桑明納認識四百年了。仔細想想，甜美回憶都集中在最開始的那段日子。”

    “也許你們該多碰面。”學(xué)徒建議。

    “好方法。見面才能制造更多回憶。等我找到他，我會照做的。”

    “找到？”尤利爾頓住了，“什么意思？”

    “他失蹤了。”蒂卡波說，“就在海灣戰(zhàn)爭前。沒人知道他的去向。”

    “對不起。我不知道……”

    “只是閑聊。閑聊而已。”墨綠西塔搖搖頭，“藏起情緒有何意義？沒準說出來還能有收獲。誰讓佩欣絲回來得太晚！”她做個鬼臉。“況且，尤利爾，你可認識高塔的占星師。你們能不能找到桑明納？聯(lián)盟里的占星師一點兒都不頂用。”

    尤利爾不敢保證：“高塔占星師也不會強到哪兒去。奠定克洛伊名譽的是先知大人，他恐怕分身乏術(shù)。”令人失望的答案。他真不想說出口。“不過，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天文室，他們未必辦不到嘛。”

    “先知？不。不。天文室已經(jīng)足夠了。桑明納的確是空境，但他不精通占星，也不會隱匿命運。聯(lián)盟占星師沒幾個高環(huán)，神秘度差距太大，才會一無所獲。”蒂卡波回答，“但不用麻煩。很快將舉行儀式，我會向女王陛下求助。”

    “這肯定快得多。不等我告辭，你就已經(jīng)找到他了。”尤利爾安慰。

    “取決于佩欣絲。過去多久了？”

    “我等了兩小時。”很明顯，矮人領(lǐng)隊遇上了麻煩，非得先處理不可。這麻煩多半來自于秘密結(jié)社。

    蒂卡波也明白這點。“鋼與火結(jié)社還在黑城活動。”

    “萊蒙斯認定布列斯塔蒂克是他們的大本營。”

    “對。襲擊我們的無名者全是布列斯人。惡魔必須隱姓埋名，因此很難四處游蕩。這些人總在當?shù)亟M成結(jié)社，抱團躲避神官的追緝。”

    她的語氣十分冷淡，火光和她身體的深綠熒光交融，在濃稠夜色中擴散。尤利爾退入陰影，拾起干柴扔進火焰。篝火稍一萎縮，倏然躥升，發(fā)出溫暖的嗶剝聲。

    他深吸口氣：“繼續(xù)下去，我們的勝算很低。”鼻腔里涌入煙的氣味。硝煙和火油……“儀式多半會失敗。”

    冷光西塔皺眉。“我不認為……”

    “結(jié)社知曉你們的位置，自然也會清楚商隊來到布列斯的目的。顯然，加速閃爍之池的降臨對他們沒有好處。說實話，我擔心結(jié)社派來增援。”八成還是我們抵抗不了的增援。

    “神秘領(lǐng)域正在圍剿惡魔。”蒂卡波指出，“結(jié)社無暇他顧。”

    “恐怕沒這么簡單。近來亡靈襲擊了高塔屬國，說明他們?nèi)杂杏嗔ΑＣ孛芙Y(jié)社不是孤軍作戰(zhàn)，沉淪位面加瓦什已與惡魔聯(lián)盟，而死人是無窮無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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