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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仿佛在復(fù)蘇。“他們要你活著。”騎士重復(fù)，“我最多只能這樣。”你本打算在莫爾圖斯要我的命，如今卻為我暫時的安全妥協(xié)。

    聲音輕輕一笑。“我活著，巫師的成果才有著落。我活著，神秘才沒有盡頭。帝國派來追兵和刺客，派來送死的隊伍；初源結(jié)社派來接引者，派來友善的援助和雪原的通行證，以增加我們成功的概率。明白嗎？所有人都在推動，所有人都在幫我們。”

    成功。帕爾蘇爾心想，概率。他們知道我的目的，知道希瑟的神諭？他們希望看到我成功……

    “幫你？你傻了嗎？”騎士皺眉。

    “我的儀式將給他們帶來新世界，親愛的喬伊。他們需要我，可能遠比你更需要。但我不會在乎他們的想法。我屬于你，我們彼此相屬。”

    騎士并不明白它的意思。帕爾蘇爾能感受到他的迷惑，說到底，他也不在乎什么新世界，他連神秘之路都了解不深。夜鶯沒必要鉆研學(xué)問，更別提是異族的學(xué)問。對喬伊來說，認(rèn)得通用語已是極限，魔文太超綱了。“你說是陛下要留你一命？”他覺得荒謬。“斯特林找過你，但他的條件根本沒戲。”

    “正是如此。你不必聽他的。我就是神秘之盡，我就是天國之門。我就是你的一切。跟隨我，一切阻礙都是助力。”

    你不是。帕爾蘇爾的心跳逐漸回落入微弱的區(qū)間，可熱量還在心頭盤旋。這一次，她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怒火。你不是，你不是我！你是誰？

    “既然你這么說，那天國八成也不是好去處。”

    “不管我怎么說，言語不能折服你。”笑語刺穿精神。帕爾蘇爾忍受著頭痛，但這點刺激對騎士而言只能導(dǎo)致些微的不適。“僅剩一點距離，既然你不愿意繼續(xù)，那在閘門落下之前，我親自來見你。”

    心跳攀上了巔峰。無需帕爾蘇爾提醒，喬伊也察覺到了異常。他下意識掃過尸體的眼睛，它們的目光沒有絲毫回應(yīng)。“親自來？你是誰？”

    “一路上陪伴你的人。”它咯咯笑道。“為你對抗命運的人。不只是這趟旅程，喬伊，我和你一同走過了每分每秒。好一段可悲而短暫的時光，卻是你的一生。”

    “你只是我的幻想！”

    “別懷疑我，喬伊，你一直聽得見我的聲音，不是嗎？我們不陌生啊。在莫爾圖斯，在瑪朗代諾，在埃爾伯的尸體旁，甚至在伯納爾德·斯特林的巫術(shù)里。”難怪他從沒察覺。它融入了他的生活，以最合理的方式。帕爾蘇爾感到毛骨悚然。“我不是幻想，不是皇帝的命令，不是恐懼的投射，當(dāng)然也不是希瑟的神諭。祂早已離開了諾克斯。你和帕爾蘇爾有各自的神……記得嗎？我答應(yīng)給你永生。”

    “……也許是我瘋了。”帕爾蘇爾感覺到喬伊的驚恐。對此她非常理解，因為她也只有這一種情緒。但不同的是，騎士在剎那間作出了決斷。

    他猛抽出刀。

    ……

    奇異的悸動穿透身體，他沒忍住摔開了羽毛筆。侍從茫然抬頭，不知是否該替皇帝更換信紙。麥克一揮手：“出去！”那小子正要拔腿逃掉，他又改了主意。“等等，讓首相大人過來，說我在密語塔等他。”

    再拾起筆時，麥克把污染的信件丟入壁爐。火焰躥升，煙霧變作黃色，難言的焦慮隨之蔓延。他仔細(xì)感受，發(fā)覺火種的觸角碰到了壁障。

    不用說問題出在哪兒，目前他手中還活著的棋子里，只有喬伊最不穩(wěn)定。皇帝考慮采取措施，以免錯過時機，教對方重新回到無法干擾的狀態(tài)中。但首相抵達還需要時間……

    他的考慮總共不到三秒。火種劇烈燃燒，意識驅(qū)動神秘降臨，抓住了腦海中飄蕩的繩索。

    ……

    回到體內(nèi)時，帕爾蘇爾還沒反應(yīng)過來。笑聲消失了，只有摩擦的細(xì)微響動占據(jù)耳朵。她感覺被某人拖著走，后者步伐艱難，如同背負(fù)著全世界的重量。光滑冰面上延伸出一道歪曲血線。“喬伊？”聲音小得她自己都聽不見。

    帕爾蘇爾不指望回應(yīng)，但騎士感官敏銳，她已有切身體驗。“我把刀拔出來了。”他告訴她，“你的儀式引來了其他東西。”

    “那柄刀確實關(guān)鍵。”

    “它該死的插在你的心臟上！”這才是他在意的關(guān)鍵點……事情本可能發(fā)展得更嚴(yán)重，儀式中斷，我也沒命。“但這么干值得嘗試。”

    “就是這樣。我還活著。”

    “那是因為我沒松手。”

    “你的直覺救我一命。”

    騎士正用那只受傷的手拖動帕爾蘇爾，她的傷口與他貼緊貼。它們差不多快長在一起了。生命力源源不斷，流淌進入她的身體。

    “環(huán)之詩。”帕爾蘇爾輕聲說，“這是個來自石碑的魔法，能共享生命，拖時間治療致命傷。”

    “看來你想死也難。”

    “別這么肯定。你的生命力又不是無限的。”

    “那你還等什么？”

    “沒時間。有東西要來。”最關(guān)鍵的是，『環(huán)之詩』已經(jīng)耗盡了她的魔力。恐怕我會死在這兒。“放開我罷。”

    騎士已把她拖到出口。狂風(fēng)大作，差點將他掀回去。好在騎士及時放低重心。“你聽見了？”

    “那絕不是希瑟。”帕爾蘇爾喃喃低語。她已感受不到寒冷。天空似乎更加明亮，好像太陽在冬天出沒。“它欺騙了我們。”

    “只有你。我早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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