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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無聲之反擊(下)-《胖柴不廢要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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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裴元瑾猜對了,但小皇帝垂死掙扎,死不承認。

    他覺得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發現舊法今用,不合時宜之后,不應該變法嗎?百姓有法可依,官員執法有據,才是法治之道啊。陛下所作所為聽起來都是為了南虞,做起來都是害了南虞啊。”

    秦效勛絲毫沒有辯駁的意思,點點頭:“是朕急功近利,今日受教了。”

    裴元瑾說:“陛下應該知道幾日前,我曾見過烏教主。”

    秦效勛調整了下坐姿,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腿,漫不經心地說:“聽說了。”

    傅希言突然湊過臉去:“教主盯著我看了好久,她說要是我生在南虞,就沒有其他人什么事了。陛下覺得呢?”

    兩人湊得有些近。

    傅希言可以清楚看到剎那間從秦效勛眼底迸發的怒意。

    只是,這廂顧了頭,卻有些不顧尾了——裴元瑾拎著他的腰帶將人往后一拉,傅希言愣愣地回頭,看到冷峻臉上難得的怒色,立刻縮著腦袋坐了回來。

    秦效勛說:“朕不喜歡這個玩笑。”

    傅希言說:“不是玩笑,教主親口說的,裴元瑾作證。”

    秦效勛目光掃向裴元瑾。

    裴元瑾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是眼角瞥向旁邊的傅希言時,仍帶著三分警告:“的確是教主的玩笑,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那就是承認了。

    秦效勛沉聲道:“朕的東西,就算不要了,也不許任何人碰!”

    裴元瑾似乎沒有察覺他話中的威脅,淡然地聞了聞茶香:“烏玄音也就罷了,陛下真以為阿貓阿狗都可以威脅我嗎?”

    傅希言沒想到自己的挑撥離間用力過猛,不但逼出了皇帝的醋意,還直接引發了雙方的正面沖突。

    眼見著就要上演全武行,秦效勛突然呵呵一笑:“都說裴少主一往無前,無所畏懼,今日見了,果不其然。朕不虛此行。”

    他站起身,望著霧氣漸漸散去,露出遠山輪廓的景致,雙手負在身后:“然而,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與一群身處絕境、隨時身死的當世至強者為敵,殊為不智。”

    他這么說,雖然沒有直接承認,卻也是默認了。

    傅希言想起今日頑強求生的花草,草木尚且如此,那人呢?人類比草木要聰明得多,所以懂事起,便知道自己活在死亡倒計時里……偏偏,求生是人類的本能。他突然理解了小皇帝口中“與一群身處絕境、隨時身死的當世至強者為敵”有多么可怕。

    裴元瑾說:“既為一往無前,何懼強敵環伺。”

    他說的是他的道,他的道注定他遇到任何危險,都只能進不能退。

    然而秦效勛不會武功,便以為他不聽勸,面色微微一沉,繼而一嘆:“西湖美景留人,裴少主不妨留下來多看看。”

    裴元瑾輕輕地轉了轉手中的茶杯:“陛下不多看看嗎?”

    秦效勛轉身就走,毫不留戀,裴元瑾剛起身,茶棚頂突然撕裂,落下兩個瘦削的身影,一左一右朝傅希言和裴元瑾攻去。

    只是這么一阻,先前傳話的小黃門已經到了小皇帝身前,攔住了他后背的空門,臉上哪里還有初次見面時的驚慌失措,鎮定的臉上只有滿滿的戒備與殺意。

    秦效勛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鑾駕,坐穩之后,并不急于離開,還是敞開車門,饒有興致地看著發生在不遠處的這場打斗。

    盡管秦效勛一視同仁,在安排進攻的時候,給傅希言也分配了一個,奈何裴元瑾霸道,他剛剛抬手,兩個人就被裴元瑾一道勁風全都攬了過去。

    傅希言象征性地抬了抬屁|股,又坐了回去,看向不遠處的鑾駕,心中想:裴元瑾剛剛是不是想拿下皇帝做人質?如果烏玄音和皇帝是一伙的,那這個做法很可取啊。

    眼見著裴元瑾被兩人纏住,準備拔下赤龍王,傅希言踩著“碎星留影”,繞過小黃門,襲到鑾駕前方兩尺處——

    巨大的威壓讓他身形一頓,傅希言抬頭,便見一個戴著福娃面具的人坐在車頂,烏黑冷漠的眼珠子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盡管對方沒有出手,可那種無所不在的壓力讓他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有時候人與人的差距并不一定要互抽了巴掌才知道對方的手勁有多大,單看對方胳膊上鼓起的肌肉足以窺探一二。

    傅希言的道是尋求一線生機,打不過及時逃跑也是一種求生方式,與裴元瑾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一個路數。

    他單足輕點,身體疾速后退,身后的小黃門已經一爪攻到。

    這爪是真正的爪子,人類指骨長度大概在二十七寸左右,可他足足有三十余寸,且根根細長,指尖的指甲更是尖銳鋒利,猶如長剪刀一般。

    傅希言衣衫被輕輕劃過,罩衫、長衫、內衫便一起破了好長一條縫隙。他感覺背脊被雨后清風涼颼颼地吹著,不由跳腳:“我這次出來,衣服帶得不多!”

    也不知黃道吉日里有沒有今日不宜穿衣,今日穿衣必破的說法。

    小黃門一擊不中,并不追上去,而是擋在鑾駕面前,戒備四方。

    傅希言回頭看裴元瑾,兩名偷襲者已經被赤龍王一劍貫穿。裴元瑾像串著糖葫蘆一樣,將人一步步逼到鑾駕面前,然后將劍抽出。

    小黃門沒動,他身后又跳出個老者,飛快地點住兩人的穴道止血,然后一言不發地走到裴元瑾的另一側,等待著小皇帝一聲令下。

    秦效勛冷下臉道:“裴少主執意在南虞與朕作對?”

    裴元瑾說:“陛下身邊若只有一位宋大先生,只怕擋不住我。”

    秦效勛知道裴元瑾說的是實話,壽南山雖然沒有出場,但他就在旁邊這座宅子里,蓄勢待發。宋旗云是武王,壽南山也是武王。

    兩位武王通常不會生死相搏,因為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誰都占不到好處。任何人到了武王境界,都會比一般人更惜命一點。

    雙方武王相抵消之后,自然是秦效勛這邊處于下風。

    可秦效勛并不緊張:“裴少主有多少手下,多少人馬,朕一清二楚。朕既然敢來,自然有完全把握。”

    裴元瑾手持赤龍王,平靜地看著鑾駕上方和中間兩道虎視眈眈的目光:“我一向不見棺材不掉淚。”

    傅希言悄悄走到他身后,以示兩人同進同退。

    秦效勛面色微凝,關上了車門。

    小黃門坐上車轅,馬車緩緩掉頭,但裴元瑾一動未動——

    在他與鑾駕中間,隔著四尺左右的位置,兩個兩寸高、一胖一瘦的小紙人正手牽著手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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