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噯,這半生》
三十三
師傅飯店的門面和其它飯店的門面沒有什么不同,長方形的牌匾掛在兩層樓中間。一樓是四間窗戶、一間門,二樓并排五扇窗戶。當衛(wèi)圩緩步、駐足在飯店門前時,幾乎驚掉了下巴,店前一片寂靜,店門上交叉貼著醒目的條幅,白紙黑字并且牢牢地鎖住店門,甚至路人到這兒都要繞著走。衛(wèi)圩的心一下子縮緊了,心臟頓時“突突”的跳了起來,后背感到一陣發(fā)涼。“難道‘工作’出事了?不會吧。那究竟是啥兒事?”他疑惑的問著。
“此地不能久留。”他突然想到。
當他抬腿要走時,腿、腳己經不聽使喚了。盡管如此,他蹣跚著來到唯一能聽到信兒的地方一一師傅家。他在樓下猶豫、徘徊著。當他下決心進去時,屋里顯得凝重、壓抑,只有師傅的母親一一丁阿姨一個人在家里。
本來,面容白皙的丁阿姨,端莊大方,穿戴得體。她工作在小學校,如今己經退休。可是此時,她卻繃著老臉,心事沉重的接聽著電話,并且在電話里私語著。當她見到衛(wèi)圩進來時,愣神過后,便擺著手讓他回去。衛(wèi)圩不解的看著極其反常的丁阿姨,轉身離開了。
這么嚴肅,到底出什么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不然飯店不會被封,丁阿姨也不會這么緊張、冷漠的讓他走。一貫熱情、健談,處處關心兒子和兒子朋友的她,今天怎么了?衛(wèi)圩一邊往回走,一邊想。
他回到了家,一屁股坐在沙發(fā)里,把頭仰在沙發(fā)的后背上,而后頭和脖子,不斷在上面來回的搖動。隨著脖子的晃動,脖梗處發(fā)出不絕于耳的“嘎嘎”聲。他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又起身坐到床上,躺下后,他在床上不停的翻動著身體。“到底出啥兒事兒了?看來很嚴重,不然不可能封飯店。”衛(wèi)圩又想起丁阿姨慌張的神色一一接電話時,她的手、臂在抖動。從她坐臥不安的神態(tài)可以斷定:出事兒了。衛(wèi)圩反復的想著,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出的是什么事兒。
師傅每年都抽出時間來做公益一一出錢、出物,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這樣一個樂于助人的人,到底能出啥兒事兒呢?衛(wèi)圩真被眼前的事情,弄得稀里糊涂。難道他們的“工作”翻了車?想到這兒,衛(wèi)圩不僅打了個寒戰(zhàn),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想:靠辦卡掙錢,在也沒有其它的行為了?盡管網上的詐騙手段層出不窮,花樣翻新,但是他們的工作只是靠辦卡掙錢,怎么想,也和那些不法分子扯不上瓜葛。要么師傅還有其他的事情?人心隔肚皮,誰兒也沒有鉆誰兒的心里去看。然而衛(wèi)圩己經和師傅交往三年多了,雖然是主隨客變的關系,師傅不像是不三不四的人?他突然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自家的高檔窗簾,想:“不行,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丁阿姨了。”
自從“工作”以來,衛(wèi)圩和師傅的交往就多了起來,他多次到師傅家里。師傅的父親在他三十歲的時候就己經離世了,母親在學校里給他說了個教師媳婦,他們的孩子已經上小學六年級了。好在,丁阿姨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她愛交往,每天都和朋友過著豐富多彩的生活。
然而,自從師傅把衛(wèi)圩領到家里,丁阿姨就對衛(wèi)圩好言相待。他實在,沒把握的話,不會從他嘴里說出來,并且思想單純,重情重義,從來沒聽到他說過傷害別人的話。盡管丁阿姨知道衛(wèi)圩的種種弊端,但她依舊說:要好好做人,特別要孝敬父母,對父母不忠不孝的人,不會在社會上立足,也不會有朋友;假如交到了朋友,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真正、正直的人,最痛恨對父母不好的人;不把父母放在眼里,動不動就非打即罵,這樣的人,誰敢和他交往啊。衛(wèi)圩真就記住丁阿姨的話,那些不知悔改的毛病,逐漸退化掉了。
又一次,丁阿姨語重心長的對衛(wèi)圩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定要好好做人,不然幾年青春就過去了,等到四十歲才尋思過味兒來,再想改掉身上的毛病,就很難了……
而如今,丁阿姨的一些舉動,使他產生了疑惑,但是無論如何,衛(wèi)圩要知道師傅的下落,同時也是關乎到他的安危。他從床上下來,坐到“飯桌”旁的椅子上,他盯了半天身旁的沙發(fā),然后他又走過去,坐定后,仍然想著這些事情……
敲門聲使他中斷了思索。桑梓馨叫他吃飯,他無精打采的走到客廳。“媽,于叔,你們吃吧。”說完,他轉身又回到屋里。盡管他想不明白師傅到底是咋回事兒。盡管在他睡不著的時候,這些事情總是反復出現(xiàn)在腦子里,讓他欲罷不能,但锃亮的眼晴四周,己經是黑跡斑斑了。思來想去,最終只有爛于心,又變成漿糊般的摸糊不清。無論他怎么想,還是竹籃打水,什么也不清楚。
早晨起來,在他洗漱的時候,桑梓馨看著兒子,說:“又一宿沒睡,有什么事兒嗎?”
“媽,沒有。”他心不在焉的回答著。
衛(wèi)圩吃了早餐,就回到屋里,他在屋里坐了許久,然后走出來,和家人說了一聲,還是出去了。他迎著似剪刀的春風,走在去師傅家的路上,可是當他來到師傅家樓下時,他停住了腳步,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師傅家的樓房。他站了一會兒,轉身又往回走,沒等走到家,他又折回來,就這么反復的折騰著,最終他站在師傅的家門口:阿姨會不會再攆他走,再攆他怎么辦?他還是硬著頭皮,敲開了丁阿姨家的門。
丁阿姨在沙發(fā)上坐著,見衛(wèi)圩進來,只是擺擺手,讓他過來坐。他小心翼翼的坐到丁阿姨跟前兒,同時看著憔悴的丁阿姨,不知怎么安慰的好。丁阿姨只是靜靜的坐著,并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打破了沉默,丁阿姨馬上把電話拿起來,隨即身體完全倒向了沙發(fā)。在通電話的過程中,丁阿姨顯得焦急不安,平時流利的話語,這時也語無倫次起來,然后是遲疑和無奈的懇求。從他們的談話中,衛(wèi)圩已經清楚的知道一一師傅己經進了看守所,丁阿姨正在低三下四的求著人。當衛(wèi)圩真正聽明白時,身體冷汗直冒,在不斷的顫抖中,他想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當他要站起來的時候,他的腿已經不聽使喚了,他坐那兒,同時穩(wěn)著心臟。一會兒他又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丁阿姨招著手,不讓他走。她放下通完的電話,“本來不想告訴你,現(xiàn)在你都聽到了,不過沒有事兒啊。”她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tài),說:“一定要把心放下來,不必過多的想,不用著急,放心的回去吧,再不要來這兒了。”話已至此,她不再說什么了,并且讓衛(wèi)圩走。
盡管衛(wèi)圩的腿軟到不聽使喚,但是他依然快速的離開這里。
在路上,他低著頭,加快了腳步,一刻不停的回到了家。進屋時,他又拽了一下關上的門,然后快步穿過客廳,徑直來到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屋門。他靠在沙發(fā)上,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簡直豈有此理。”他氣憤的說:“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衛(wèi)圩不無感慨的想道:“人心叵測,看來什么都可能成為騙局,都可能成為他人利用的工具。”他不甘心,就這么完蛋了。“只有辦卡掙錢,怎么可能出事?”他越想越糊涂,越想越轉不過沫兒來。但是只要他把心里話說出來,心情也就好了些,那種抓心撓肝的“疼痛”,逐漸在消失殆盡,他還是冷靜下來了。不過,他終于清楚飯店被封的原因:師傅和另一個服務員,都在店里被帶走,所以……“我也完了。”想到這兒,他似乎清醒了許多,又穩(wěn)定了許多。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更加的糊涂了。有的時候,他依然打著牙幫骨,想:“怎么辦,應該怎么辦?”他知道自己的腦袋不夠用。而如今,讓他想這么復雜的事情,腦袋就更不夠轉兒了。在家里,沒有需要他動腦筋的事,聽人說:腦袋一不用,里面就生銹,一旦遇到問題,根本就沒有一個穩(wěn)、妥的思想脈絡,很難達到一定的效果。丁阿姨把話說的既含糊,又只言片語,讓誰兒想,都很難有兩全其美的結果,就是猜,也猜不到正地方。要不要和父母說?想到這兒,衛(wèi)圩突然產生出一個奇妙的想法。“到父親那兒避避風頭 ?”他對自己的逃亡想法后怕不己。有些事情可以一走了之,這事兒能嗎?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那么可不可以和母親、于叔說呢?讓他們給拿個主意?不行,犯罪的事,躲都躲不開,怎么還能往里摻和呢,那不成了玩火自焚嗎,這種事情只有自己扛著。再等幾天,他要到丁阿姨家探探風。只有見到她,似乎心里才能踏實,不然一點信兒也沒有,自己怎么想,都是瞎想、白想。無論衛(wèi)圩怎么想,怎么說,怎么做,都是一筆糊涂賬,并且越捋越亂,于是他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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