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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子，猶豫一下，放在了小青的手里。

    “這個……夠嗎？我想……今晚多來幾次。”

    小青驚呆了，摸著那一大錠金子，話都說不好了。

    “這，這是金子?。∵@得值一百兩銀子吧，你……你拿著這個能找最好的姑娘，為啥來找我??？”

    那人低聲道：“我不能去。我觀察三天了，這三天里你都沒有生意。所以我才來找你的?！?

    小青明白了，這人八成是個采花賊，不敢公開露面。可采花賊為啥要花錢嫖妓啊，現(xiàn)在風(fēng)氣這么好了嗎？

    不管它了，既然沒有危險(xiǎn)，還能賺錢，自己也是有點(diǎn)寂寞，這種好事兒為啥要拒絕呢？

    小青收下了金子，拉著那人一起躺在床上。那人的手笨拙地四下摸索著，半天也找不著重點(diǎn)。

    小青暗自詫異，看來這應(yīng)該不是個采花賊啊，就算是，也是個從沒得手過的采花賊。

    她溫柔地引導(dǎo)著那人的兩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引導(dǎo)他掌握在不同部位應(yīng)該使用的手型。

    那人就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不時地發(fā)出激動的驚嘆聲。那人的臉上有胡子，肋骨一根根的，顯然不年輕了。

    可那人的兩只手，就像羽毛般輕柔，又充滿了力氣，靈活得猶如十條小溪般流過小青發(fā)熱的身體。

    小青從沒感受過這樣的一雙手，她咬著嘴唇，攬過那人的臉來，輕輕親上去。

    那人僵住了片刻，也生澀的回應(yīng)著她。她似乎聽到了壓抑的嗚咽聲，臉上也感受到了濕潤。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沒有名字?！?

    “人怎么會沒有名字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青?！?

    “這是誰給你起的名字？”

    “……是春燕樓的媽媽……”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明白了，我們一樣，都是沒有名字的人，只是有個讓被人叫的代號罷了?！?

    “小青，你為什么沒有生意？”

    “因?yàn)槲叶昵熬徒行∏嗔?，我比現(xiàn)在的媽媽櫻桃還要大幾歲呢，可我又沒有櫻桃那么好看。”

    “我聽說春燕樓并不強(qiáng)迫姑娘接客，到了一定年齡也允許人從良，你是沒錢贖身嗎？”

    “不是，到了我這個年紀(jì)，贖身銀子已經(jīng)很少了，我有的。只是我不愿意走了。

    走了能干什么呢，現(xiàn)在的春燕樓很好的，媽媽說還要另外蓋房子給我們住呢。

    等我老了，還有天賜商行給的養(yǎng)老錢。我們幾個姐妹商量過了，到了不想干的時候，就一起租間屋子作伴。”

    兩人都不再說話了，因?yàn)檎f話也已經(jīng)開始變了腔調(diào)了。小青幫那人脫下了衣服，自己也解下了肚兜。

    當(dāng)那人和小青融為一體的那一瞬間，小青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她這么多年從未感受過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像是個神仙，度化了一個在苦海中苦苦掙扎的人，讓他卸下了一輩子的重負(fù)。

    而且這不僅僅是形容。那一晚上，他們真的來了很多很多次，就像那個人，把一輩子的苦悶，都在這一夜中噴發(fā)出來了。

    而小青神奇地幫他把所有的苦難，都轉(zhuǎn)化成了快樂，讓他從此成為一個再也沒有痛苦，只有快樂的人。

    他們的叫聲從壓抑到暢快，從謹(jǐn)慎到囂張，后來變得肆無忌憚，似乎人世間的一切威脅和恐懼，都不復(fù)存在了。

    周圍戰(zhàn)火連天的房間開始還想比試一下，但后來都敬畏地閉上了嘴，連動作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就像聽見了虎嘯的百獸一樣，他們在那間黑暗的，被人遺忘的屋子里，聽見了人類最原始，最純粹，最干凈的怒吼。

    這怒吼聲穿透了無盡的黑暗，讓他們這些生活在陽光下的人，都難以控制地自慚形穢。

    第二天早上，陽光曬進(jìn)了小青的屋子，這屋子就是這樣的，位置不好，夏天太熱，睡不了懶覺。

    對青樓女子來說，不能睡懶覺的房間，絕對不是好位置，當(dāng)紅的姑娘們是不會去住的。

    窗戶仍然開著，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昨夜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只有那錠黃金，還在床腳發(fā)著光，不是一錠，而是兩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小青沒能見到那人的眼睛，但她覺得，那人的兩只眼睛，一定也像這兩錠金子一樣，純凈、高貴，熠熠生輝。

    哪怕他的一生都行走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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