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九十五章,陛下圣明,有失遠(yuǎn)迎 京城。 垂拱殿。 老皇帝慵懶側(cè)臥檀香軟榻,枕著今年春蠶編織的金絲靠枕,看著上訴奏書,老宦官曹嚴(yán)恭敬站在一旁,身后兩個宮女輕搖長柄羽扇為皇帝添風(fēng)驅(qū)蚊。 殿內(nèi)香薰縹緲,下方兩位著紫袍,戴紗羅幞頭的重臣側(cè)坐一旁,雙手局促抓著腰間鑲金嵌玉的革帶。 紫袍在當(dāng)朝為一品朝服,進(jìn)諫帝王又無需叩拜,在當(dāng)朝除了親王便是三師三公等榮譽傍身之人。 正是齊太師、蕭太傅。 此次進(jìn)諫就為皇帝突然赦免趙正立而來。 赦免也就罷了,為何還另封他河?xùn)|路長寧軍上輕車都尉? 他們都是皇帝親信,沒必要學(xué)其他人胡亂揣摩,故而今日退朝再單獨面圣,探探老皇帝真實意圖。 不藏匿心思,是他倆笨中求存的辦法,也合老皇帝馭人之術(shù)的胃口。 但能坐上太師太傅位置古今往來又有幾個笨人?無外乎懂得順勢利弊,從而偽裝成大智若愚罷了。 老皇帝看著書諫上字里行間透露的亂臣遺子后患無窮,放虎歸山等詞匯滿是笑意。 結(jié)合他倆那懸賞百萬金的前因,看得出兩人比他這個帝王還痛恨亂臣。 他很欣慰。 良久之后緩緩放下奏書,臉上難遮笑意的看著齊太師蕭太傅,最后落在褶皺滿面的齊太師身上:“隆弼老哥,如若沒記錯你今年已在八十仗朝之年有余了吧?” 又轉(zhuǎn)向稍年輕的蕭太傅:“蕭老哥也過了古稀之年吧!” 兩人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以為老皇帝嫌棄年事已高,或是最近犯了什么事兒,是勸退讓賢的前兆。 兩人思緒百轉(zhuǎn),蕭太傅最后還是看向自己老大哥齊太師,齊太師這才起身對老皇帝行君臣禮:“回陛下,老臣今年八十有三。”隨后嘆息道:“人雖老,心沒老,為陛下效命的初心仍在。” 蕭太傅也趕忙鏗鏘附和:“老臣也一樣!” 老皇帝百感萬千,猶如回到那個十國紛爭的年代:“跟朕奔波一生,自然得給列位老哥一個安穩(wěn)晚年,朕赦免趙正立,安排他北上河?xùn)|路,封他做長寧軍四品上輕車都尉,爵位無實權(quán)可握,要的就是讓他把江湖帶到邊塞去,以江湖勢力抵抗契丹、吐蕃、西夏。” 齊太師補充道:“萬一那亂臣遺子帶動江湖攪亂邊塞呢?或者被別國利誘吸引去,從而對慶國不利?” 老皇帝擺了擺手:“那趙正立與吐蕃西夏契丹等國江湖徹底撕裂,這在江湖眾所周知。其次他雖無父無母,甚至對當(dāng)朝敵視,但有青城山跟他七位師兄在,他定然不會做叛國之人,這一點在前兩日東海之濱已經(jīng)應(yīng)驗過。” 隨即他嘆了口氣:“朕也絕非無情之人啊,想必你倆也知他父母隱情,再則,趙天師雖然不問俗事,對他父母之事從未過問,這些年為慶國勤勤懇懇,可終究與那趙正立有層模模糊糊關(guān)系,若趕盡殺絕動了他那俗世心,恐怕也很難兜住。” 蕭太傅放言道:“一個大宗師而已,有何懼怕?” 老皇帝反問:“若是青城山參與呢?就目前得知那第二道人已摸到陸地神仙門檻,更是下山為趙正立撐腰,橫推了北少林跟滄州杜家,最近又在登州力戰(zhàn)四大宗師,估計那掌門也在伯仲之間,還不談其他幾個真人,屆時,若鬧翻用數(shù)萬甚至十余萬人去圍剿一個江湖門派?便是勝了也會傷了國之根基,那時邊境來犯當(dāng)如何?” 兩人一時沉默,起初一個趙洪云還不用太在意,即便他身為龍虎山客卿天師,龍虎本教張?zhí)鞄熞幻}也不會跟著他與朝廷對立。 但如今有青城派這個靠山明目撐腰,也明白老皇帝為何突然降旨赦免原本被他鐵定的亂臣遺子了。 畢竟滅江湖門派費時費力,得不償失,按照商人角度,怎么算都是虧本生意。 所以廟堂與江湖多時間都是井水不換河水。 老皇帝接著道:“江湖與廟堂好不容易安靜兩年,眼下那幾個逆子也在蠢蠢欲動,這慶國表面上一團(tuán)和氣,內(nèi)部已經(jīng)開始暗流涌動了,契丹等國又多次叫囂,朕不想節(jié)外生枝,去激化江湖矛盾。” 隨即長嘆:“若是能將這股江湖勢力凝聚起來與邊軍同仇敵愾抵御外強,慶國注定長久太平。” 兩位太師太傅沉寂良久,話說到此自是明白皇帝用意與顧忌,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亂臣遺子真被赦免,同時也將其安排北上荒涼邊塞,邊境苦寒,戰(zhàn)亂不休,不出意外他這輩子算是跟朝堂無緣。 兩人想通這點,深深拱手低頭行禮:“陛下圣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