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生產隊社畢竟不是自己的家,可是家里房子這樣條件,實在沒法住。 牤子做夢都想住上新房子,可是蓋新房太不容易,或者說簡直就不可能。 首先是沒錢,各家各戶都是靠在生產隊里勞動掙工分,年終按工分核算收入。 多數人家孩子多,扣除口糧款,一年到頭不僅一分錢見不到,甚至還要欠生產隊里幾十元。 社員家里辛辛苦苦養的豬,雞、鴨、鵝下的蛋也要上繳國家,換回一點錢,也只夠買個燈油和火柴。 小孩子過年能買上幾根紅頭繩、粉頭綾和一雙呢絨加底的襪子已經是個奢侈的期盼。 再說,蓋房子的事,是人民公社說的算,生產大隊不申報,人民公社不批準,社員老百姓就沒有辦法。 泥土、沙石,都是集體的,蓋房的木頭由林業站管著,誰家膽敢偷伐一根? 不僅如此,社員的時間都是由生產隊統一支配,無論是哪家哪戶,誰也不能搞特殊化。 社員能做的就是不能讓房子倒了。 每年夏季掛鋤農閑的時候,各家各戶就陸續開始苫房草,抹墻泥。 像牤子家房子這樣地基塌陷,前后墻傾斜的茅草房春天還要打支護,否則,一陣大風,一場大雨,就可能把房子摧毀。 言歸正傳,且說,大黃在前面帶路,牤子走進自家院子。 此時,院子里,牤子的爹爹和哥哥都穿著打著補丁的破舊衣褲,正翻找著破木頭和舊木板,準備支護房墻。 牤子的爹何耀祖外號叫大倔子,五十六七歲,整日里風吹日曬的,剃著光頭,留著胡子,叼著小煙袋,顯得老氣橫秋,有當爹的派頭。 大倔子見牤子回來,沒有好臉色,不無怪罪地說:“太陽都爬多高了?你才滾回來,就不能早起來一會兒,家里有啥活你不知道嗎?趕緊跟你大哥把房子支好,支不好,倒了,都特么睡露天地。” 牤子看了一眼威嚴的爹說:“該上工了,等收工回來再支吧。” 牤子知道,他家的房子經過一個寒冬,開春了,屋內厚厚的冰霜融化了,外墻再經過幾場春雨,不僅屋里屋外的墻皮脫落嚴重,而且門窗兩邊的前房垛又有要倒塌的跡象。 大倔子瞪了牤子一眼,叼著煙斗先去上工了。 牤子翻出兩把鐵鍬,一把給哥哥大憨,一把自己扛著隨后走出大門。 大憨走進屋里洗洗手,娘李慧方從里屋出來,從大鍋里拿出一個玉米面摻著橡子面的窩窩頭遞給大憨。 “牤子還沒吃早飯呢,你給他帶上。” “嗯。” 大憨答應著,接過窩窩頭,揣在兜里,趕緊往出走。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