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王里正聽完事情經(jīng)過,肺差點氣炸。 他越尋思這趟縣城之行,越是感覺很不吉利。 先是陶世德(知縣)那狗娘養(yǎng)的,從他這里又掏走三千兩白銀,眼下劉老柱那狗東西竟然也敢給他找晦氣。 “去茶陵酒樓。” “噯?哥,你等等我啊。” 王里正看眼堂弟,嫌包扎成那樣丟人,“你去窄巷子劉老大家,把劉老柱給我叫來。” “是,哥,我這就去給他拎來!” …… 劉家。 劉老柱并沒有像他小兒子想得那般在鎮(zhèn)上弟弟家,而是在縣里大哥家。 這不是他們這些有“貓膩”里正,到鎮(zhèn)上湊頭研究一番,商議結(jié)果是:得,不能靠堵。 要是靠堵,不讓趙捕頭在征召手下時征這個尋那個,那容易按下葫蘆起了瓢。干脆直接求到和縣太爺關(guān)系極鐵的王里正頭上,讓王里正幫忙,從源頭給趙大山下令征召名單,這樣才能省心。 就這般,恰巧王里正要來縣里,他們就全跟著進了城,想盡快得到準(zhǔn)信。 目下,別的里正,大概是住在客棧等消息。 客棧貴啊,劉老柱不舍得,正好他大哥家住縣里,他就以帶著媳婦,也極為想念老爹老娘為由來了大哥家。 此時,劉老爺子膝蓋有風(fēng)寒癥,正躺在炕上對二兒子說道: “這幾年地里收成不好,想必村里人日子更不好過,你給大伙當(dāng)里正,要多為他們著想。像繳納稅糧,你差一不二睜只眼閉只眼,讓他們多留點粳米細面去換粗糧飽肚。” “爹,您都多大歲數(shù)了,就別瞎操心了。您也不了解這里面事兒,我要是繳收糧食不合格,官老爺罵得是我。” 以前他就挨過罵,被收糧官員罵得跟三孫子似的,全縣各鎮(zhèn)各里正都看向他,那給他臊得,連當(dāng)晚過夜分的屋子也是最差的。沒見村里誰感謝他。 “挨頓罵能少塊肉不?年景越不好,你越是能護住村里沒一個餓死的,那才叫真功德。按理你五十多歲了,我不該再管你,可你有那毛病,總一門心思看些虛的,有啥用啊?你表現(xiàn)好還能再往上撓撓是怎的?” 劉老爺子已看透,里正就是到頂,老劉家祖祖輩輩就沒有什么官命。 假使有一日孫輩真冒出個做官的,他倒不放心死去。 因為就咱家這樣的,要背景沒背景,出事時沒人護你。 要頭腦也沒頭腦,字都認不全。 要他說,就算傾家蕩產(chǎn)送禮,腦瓜削個尖終于混進縣衙坐上椅子,能看明白文書上寫的啥意思不,又能細品出上面人員調(diào)動代表啥意思不,估么官員之間說點暗話也鬧不明白誰是誰的。哪天再讓人陷害嘍,來個誅九族。 所以劉老爺子現(xiàn)在特別知足,三個兒子兩個女婿,家家能吃飽飯就行了唄。 “你不要總尋思讓村里人感謝,你就琢磨當(dāng)初老里正為啥選你?他吃過不認字的虧,差點帶著全村被騙。這才想著,即使你認字也糊了半片的,矮子里拔將軍,你又年輕才讓你做里正。圖得不就是年景不好時你能護住大伙?你總要啥感謝。” 老里正那個人,劉老爺子提起來就激動。 那位是逃荒占住二道河村那輩人的曾孫。 劉老爺子覺得從老里正再往上幾代人,才是心里有點念想的人,難怪能從死人堆爬過來。也是敢于付出讓村里越來越好的。要不然有他二兒什么事,老里正傳給親弟弟好不好。 劉老柱煩死了,總提老里正。 但他爹接下來的話,讓他臉色一變。 “像那江,多肥沃,里頭老些魚了。當(dāng)年老里正在時,只按戶交點漁民稅就能打漁。怎么到你這里,這些年還沒整明白。我聽你大哥說,他與人合伙開的那家驛站收魚,還是去王家溝買的。柱子,我有句話早就想問你了,你保你大兒子那事,是不是被姓王那里正給拿捏住了?” “爹”,劉老柱急忙去關(guān)門。 劉老爺子突然嘆口氣道:“你覺得你哥你弟,你倆妹夫,會不知曉你使手段保你大兒嗎?” “我……” “你放心,他們沒怪你。事過多年,早已想通他們戶籍又不在二道河,你有心也無力。” 所以這也是老爺子覺得過意不去的地方。 他劉家已屬村里日子最好的人家,當(dāng)年征兵,那連他大兒子家都死一個小子,提起這事誰家心里沒傷痛。而村里人再吃不飽喝不起還死人只會更難。 就這糟爛世道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