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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迷障-《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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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川公主的車架?”

    秦纓蹙眉,        “是文川公主的侍從?”

    謝詠不甚確定,“或許是。”

    謝星闌這時微微瞇眸,“不一定是文川公主,        有可能是駙馬,綺娘說過,        韋尚書宴客之時駙馬蕭揚也曾在場,且蕭揚十分喜歡流月的繩伎,        而韋崇則欣賞麗娘的樂舞,        那侍從雖然站在公主車架旁,但不一定就是公主的近侍。”

    秦纓也想到此處,        “韋尚書府常常宴客,        這蕭駙馬本來不打眼,但玲瓏在此關頭私見,        還對衙門多有遮掩,        其中必有古怪,        得想法子確定與玲瓏私見之人的身份,再查一查蕭駙馬去韋家的頻次。”

    謝星闌立刻吩咐道:“讓我們的人盯著那人,再派人去韋家,        暗自從下人口中探問探問。”

    謝詠應是而出,        秦纓蹙眉道:“茹娘是玲瓏半路收的徒弟,還是少時被拐賣入京的,她的死,怎會與公主府和駙馬扯上干系?還是說玲瓏此行與茹娘之死關系不大,        她們本就有私交,        只是剛好撞在了這個當口,        而這份私交有何隱秘,        因此要對我們撒謊?”

    秦纓說的皆有可能,        眼下線索太少,實難斷定,謝星闌道:“看來還得走一趟雙喜班,片刻之后,玲瓏就該回去了。”

    秦纓也起身,“我與你同去。”

    二人一同離開正堂,沿著廊道出衙門之時,秦纓往方君然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聲道:“昨夜出宮之時,正看到韓歧離宮,他面色不善,像得了陛下斥責。”

    謝星闌微微牽唇:“文州的案子前期他辦得好看,得了陛下獎賞,但他貪功,此番不止抓了馮孟良一家,還有兩家也被牽扯進來,我只令御史臺遞了一份彈劾折子,陛下便發覺他藏了私心,許是因此得了訓斥。”

    秦纓心底一直懸著馮家的冤情,但見謝星闌盡在掌握,自然也令她心中微安,二人出門,各自上車馬,很快往雙喜班的大宅去。

    時近午時,天穹烏云層疊,秋風亦涼颼颼的,等到了雙喜班時,一問門口的金吾衛武侯,便得知玲瓏尚未歸來。

    謝星闌和秦纓一同進了宅門,雙喜班眾人得了消息,玲瓏不在,只有黃謙和流月從內院迎了出來,此前黃謙見著他們多有殷勤討好,可今日他的表情卻有些古怪,自然是因去青樓之行被金吾衛調查出來之故。

    二人行了禮,黃謙干巴巴道:“班主出門為茹娘采辦治喪之物了,只怕午后才回來,因后日便要去韋尚書府上耍演,其他人這會兒都在練功。”

    謝星闌點頭,“先去靈棚看看。”

    黃謙和流月在旁帶路,秦纓掃了一眼流月道:“流月姑娘可還要演繩伎?”

    流月應是,黃謙便道:“但凡去韋尚書府,流月、茹娘、麗娘三人是一定要上場的,此番茹娘出了事,只剩下她們二人支撐臺面。”

    秦纓想起一事,“韋家知道茹娘出事,可曾更改戲法?”

    黃謙去看流月,流月凝眸搖頭,“不曾,韋家公子還是要看一劍穿心,這兩日萬銘和麗娘在加緊演練,以保不出差錯。”

    黃謙淡淡道:“茹娘在這戲法中不需要技法,又有什么好練的?”

    流月不甚贊同,“這戲法多有危險,她得與萬銘配合,否則出了事如何是好?”

    想到茹娘便是在戲法之中身亡,黃謙一時噤聲,待一行人走到了靈棚所在的場院,便見仍然是綺娘帶著幾個小童跪在棺槨前的蒲團上,而一位著袈裟的僧人正在棺槨周圍走動念經,謝星闌揚眉,“這是在做法事?”

    流月應是,“是相國寺的慧能師父,已經做了一個時辰了,很快便結束。”

    既有法事,秦纓幾個也不便靠近,他們站在院場中,目光一掃便能看到流月三人住的小院,秦纓這時退后兩步,正好從月洞門中看到了西廂麗娘所住的屋閣,從她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小半正門,卻也能瞧出門扉緊閉,窗欞上也無人影。

    秦纓問道:“麗娘這幾日病可好了?”

    流月搖頭,“未見好,整日養著,一天三次藥不斷,除了和萬銘練習那戲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人也越發消沉了,許是因茹娘身亡的緣故,她身體本就不好,經此番折騰,只怕要養上半月才好,幸好后日的戲法只需她說話便可。”

    流月性子文靜,言辭亦溫文悅耳,秦纓想到昨日去云韶府看到的冊子,忍不住道:“聽聞姑娘的母親也是云韶府宮人,還是玲瓏班主親自教導出來的,姑娘母親從前在宮中可是叫妙影?”

    流月本看著遠處做法的高僧,此刻面色一變看過來,“縣主怎知?”

    秦纓心知自己猜得不錯,便道:“昨日入宮聽人說起了當年梨園教坊盛況,說在玲瓏班主之后,有個叫妙影的伎人得了玲瓏班主的教導,十分擅長繩伎,而流月姑娘稟賦極高,我便想著莫非是母女傳承,眼下看來竟是真的,子女當真會遺傳父母的稟賦。”

    流月眉眼間籠上兩分輕愁,“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母親的技藝都靠師父教導,只可惜她到底比不上師父,身體也不好,最終也只是曇花一現罷了。”

    “云韶府宮人眾多,你母親已算出類拔萃了,我聽聞麗娘的母親也是宮中舊人,你可知她母親是誰?你們二人的母親也是舊識?”

    秦纓問得私隱,與案子亦無關,但見她并無縣主架子,人也親和,流月便當話家常一般道:“麗娘的母親姓張,宮中時名叫蓮香,也是師父手下的女弟子,她和我母親是認識的,只是我母親病故的更早,她們出宮的年份不同,一個回了老家,一個留在京城,后來再未相見過。”

    麗娘和流月父母皆是早逝,可算得上同病相憐,因此流月說起麗娘母女,語氣之中也帶了幾分憐憫,秦纓嘆道:“她們雖未見過,但你和麗娘也算續了她們的姐妹情誼。”

    流月亦是嘆然,“她們二人命途皆是坎坷,我與麗娘也全靠師父照應,我倒是還好,但麗娘體弱多病,不僅是師父,便是我也替她擔憂。”

    秦纓想到麗娘羸弱的模樣,也有些同情,“她胃臟上的病需得慢慢調養,若未曾惡化,便不至于有性命之憂。”

    正說著,不遠處的法事已做完了,綺娘正起身向僧人師父道謝,流月看著茹娘的棺槨輕聲道:“南下時茹娘替麗娘尋了個方子,已令她調養了小半年了,倒是有些好轉,胃臟上的病重在一日三餐,在吃食上茹娘替麗娘費了不少心思,這一點便是我也難比得上她的細心,如今茹娘身死,麗娘雖未表現出來,但心底必定悲痛。”

    秦纓又掃了一眼小院內緊閉的西廂房門,嘆了口氣,朝著靈棚走去,做法事的師父被送走,綺娘迎上來行禮,謝星闌和秦纓一同上了炷香。

    綺娘眼巴巴地看著謝星闌,“大人,可找到謀害我師父的兇手了?”

    綺娘目光殷切,因熬夜守靈,年輕稚氣的她眼下浮著一抹青黑,人也顯得憔悴了幾分,謝星闌肅然道:“還未查到,衙門正在各處尋找線索,若有消息,必定告知于你。”

    流月走到綺娘身邊撫了撫她發頂做安慰,綺娘啞聲道:“我還是想不出誰會謀害我師父,若非那日班子帷帳里沒進過外人,我都要懷疑是郡王府的人——”

    黃謙面色微變,喝止道:“綺娘,不可胡言。”

    綺娘不自在地低下頭去,秦纓忙道:“沒事,你說的我們都明白。”她掃了一眼祭臺,只看到祭臺之上除了常見的兩樣果物,還有兩道現做的祭菜,秦纓正要問這祭菜可有何說法,這時謝堅從外快步而來,“公子,班主回來了!”

    秦纓心神微振,見謝星闌抬步,便也跟了上去,流月和黃謙見此也朝外走,一行人剛走上往前院的廊道,卻又碰到孫波帶著幾個年輕人搬著一個新做的木臺走了過來,那木臺高大,幾人搬得十分費力,謝星闌一行便站在道旁讓路。

    秦纓打量著這家什,覺得有些眼熟,便問:“這是做什么?”

    流月在旁道:“這是后日萬銘和麗娘演戲法要用的,那長劍要倒放其中,且務必要令劍身穩固,此前的木臺大抵不好用了。”

    秦纓那日遠遠看到過萬銘和麗娘演戲法的樣子,也掃過一眼那底座木臺,因此才覺得熟悉,她恍然點頭,待孫波一行走過,才又往前院去。

    玲瓏知道她們來了,正迎過來,待見禮之后,又往正堂落座。

    剛坐定,謝星闌開門見山道:“班主適才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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