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對峙-《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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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旭眉眼挺括, 臉型瘦削,與盧國公生得有三分相像。
此刻他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上,面上烏青淤紫一片, 口鼻處還有零星血沫,而那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都來自他左側(cè)肋下的傷口, 他大半個身子被鮮血浸透, 此刻傷口處胡亂地纏著從他外袍上撕下來的布條。
李芳蕤的儀容也不好看, 她發(fā)髻半散,右側(cè)面頰上有一小片紅腫,衣領(lǐng)不知怎么被扯開, 又被她胡亂地掖好, 而她面上,領(lǐng)口,裙擺上,皆是星星點點的血印。
秦纓看著她活生生的她, 緊繃的心弦微松, 沉郁的心底也注入了幾分活氣, 目光往旁里一瞟, 瞧見一截被折斷的,帶著血的尖利木條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不遠處的桌腿旁,躺著木條的另一半, 看模樣,似是用來支窗戶的叉竿。
秦纓先上下打量她, “你可有其他傷處?”
李芳蕤搖頭, 散亂的發(fā)絲在紅腫的臉頰旁輕晃, “沒有沒有,其他的都是些小傷,倒是此人,他若是如此死了,我可說不清,便給他簡單包扎了一下,但還是止不住血,剛才我出去是想找找有沒有其他人來著,結(jié)果不熟悉路走到了后面去,幸好沒走多遠便聽見前面有動靜,真是沒想到你們來了?!?
李云旗也在打量她,“你身上的血——”
李芳蕤哼道“不是我的,都是他的,這畜牲雖有些力氣,卻還不是我的對手,他還以為綁著我雙手便沒事了,就是剛才燒斷布條的時候,把我手腕也燎了一下。”
李芳蕤說著抬起左手,果然見手腕上被燒出一小片水泡來,秦纓目光往窗邊長榻看去,很快,在床榻陰影之下看到了一截被燒斷的布條。
謝星闌早已經(jīng)蹲下身子探看盧旭脈搏,這時道“呼吸平穩(wěn),脈搏有些弱,是失血過多,得送回國公府去醫(yī)治才好,他眼下還死不得?!?
李芳蕤一聽此言,詫異道“哪個國公府?你們認得此人?”
秦纓頷首,“盧國公府,不出意外的話,此人正是我們要找的人,你今日去了漱玉齋,后來是如何被帶走的?”
李芳蕤想起白日,也有些心有余悸,“我知道你查國公府那位二夫人的病,便想著,兇徒會否和國公府有關(guān),昨日我去了一趟國公府,發(fā)現(xiàn)不好直接問當年那位夫人的病況,便沒敢輕舉妄動,后來回府想到了盧家產(chǎn)業(yè)頗多,而當年三位受害者遇害之地都接近鬧市,便想,兇手會不會是盧家產(chǎn)業(yè)上的人呢?于是今日先往漱玉齋去——”
“我們府上在漱玉齋買過好些玉器,我去打探之后,打聽到了一家枕瓊齋的鋪子也是國公府的,后來我在去枕瓊齋的路上遇到了此人?!?
說至此,李芳蕤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我在枕瓊齋問了問,也沒問到什么,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他,他說他是枕瓊齋的二掌柜,又問我打探玉行,是否是想買玉器,我以為能探得什么,自然說是,于是他告訴我,十年前枕瓊齋叫枕瓊閣,開在文新書局以南,如今那鋪子還在,說能送我過去……”
李芳蕤面露苦惱,“我當時也是昏了頭了,想著又是鬧市,又是青天白日的,去文新書局也不遠,再加上看他年紀與我父親一般,又文質(zhì)彬彬,竟真上了馬車,上去之后,馬車往文新書局的方向走,他還與我閑聊起來,我看他十分熱忱,還以為他是想讓我買玉好在中間拿漂沒1,后來說著說著,我便意識不清了,等醒來,人已經(jīng)在此了。”
她越說越是心虛,又去看李云旗的臉色,李云旗面龐黑如鍋底,又氣又心疼,“你怎么敢?!真以為自己有拳腳功夫,便誰也傷你不得?前次一個人跑去深山里,這次還敢上生人的馬車,你一個小姑娘,就算青天白日的,別人想要你性命也是眨眼間的事!”
李芳蕤自知理虧,不敢辯駁。
這時屋外又響起說話聲,謝星闌屏息靜聽兩瞬,揚聲道“讓盧瓚進來!”
院子里的人正是盧瓚,他快步進門,先看到了紅裙奪目的李芳蕤,待看到躺在地上的盧旭,他眼底最后一絲希望驟然破滅。
謝星闌冷聲問“這應(yīng)是你二叔無錯了,他今日將李姑娘擄來此處,卻被李姑娘反制,眼下傷勢有些重,先將人送回城中治傷,待他醒來之后再行審問?!?
盧瓚只覺五雷轟頂,此等場面,再如何舌燦蓮花也無從辯駁,一旁的李芳蕤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他二叔?此人是盧國公府二老爺?是盧月凝的父親?!”
李芳蕤一聲比一聲更高,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她切切看著秦纓,又靈光一現(xiàn)道“所以縣主當日懷疑之人乃是他?他是當年舊案的真兇?!”
事到如今,算是抓了個現(xiàn)行,秦纓便點頭,“不錯?!?
李芳蕤倒吸一口涼氣,謝星闌已命人進來將盧旭搬出去,翊衛(wèi)們搬得十分粗魯,昏迷不醒的盧旭眉尖輕蹙,盧瓚看著盧旭,面上冷汗淋漓,他不敢想象接下來盧國公府會發(fā)生什么,但他明白,天塌了,盧國公府是真的氣數(shù)將盡了。
盧旭被搬走,謝星闌起身,目光如劍一般打量著屋子,又問李芳蕤,“你醒來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又是如何將人反傷?”
李芳蕤從驚震中回神,指著長榻道“醒來之時,我躺在榻上,雙手被布帶綁著,盧旭點了燈,坐在一旁神色古怪地看著我,見我醒了,他還對我笑了一下,又古怪地來摸我的臉,直到這時,我才看出他的意圖?!?
“當時我身上還有些氣力不濟,便與他說話周旋,我問他是誰,為何帶我來此,他卻神叨叨的說著什么‘不能怪他’、‘太像了’的說辭,見我沒有那般恐懼,他更有些暴躁,像很想看我驚恐無措,還問我為何不哭,然后便打了我一巴掌?!?
李芳蕤摸了下傷處,疼的一齜牙,又道“見我還是不夠害怕,他便來扯我的領(lǐng)子,因離得太近,被我找著機會,我一記窩心腳踹了過去!他應(yīng)是對我用了迷藥,那會兒氣力還是不夠,只將他踹了個踉蹌,他一看我竟然有勁,立刻面露癲狂,撲上來便將雙腿按住,又要來掐我脖頸——”
李芳蕤說著,指著燈燭所在,“剛好那盞燈便放在榻邊上的案幾上,我一邊掙扎一邊去燒布條,雖燒傷了手,卻少了桎梏,他見我解脫雙手,竟然也不害怕,似乎篤定我打不過他,我當時腦袋還發(fā)暈,便拿了窗邊的叉竿做武器?!?
“他極有力氣,發(fā)瘋似的想制住我,我本想先跑出去,可剛跑到正門,他卻從背后揪著我的領(lǐng)子和頭發(fā),將我拖拽了回來,我氣急了便也下了死手,連叉竿都打斷,他卻像不知道疼似的,我第二次被他掐住頸子之時,用折斷的那頭朝他身上刺去。”
見李芳蕤生龍活虎的,眾人早已放下心來,可此刻聽著她的講述,又覺無比揪心,她雖攏好了領(lǐng)子看不出多少傷痕,但可想而知,她身上必定也有不少暗傷。
李云旗忍不住斥道“你看看,你便是再會拳腳功夫,遇上不怕死的使陰招的,還是要吃大苦頭,你今日就是僥幸遇到個不會功夫的男人,若他會半點武藝,你便要在此受盡折磨,你……你知不知道父親和母親多擔心你!”
李芳蕤也心有余悸,前次是有驚無險,此番是有驚亦有險,但凡那藥力再重些,或者不等她醒來盧旭便行兇,那她真是無力回天。
“對不住哥哥?!崩罘嫁ㄏ戎虑福挚聪蚯乩t和謝星闌,“還有你們,又讓你們操心了。”
秦纓長嘆了口氣,“怪我叫你知道了案情,你今日若出事,我真無顏見你父親母親,幸好你有幾分自保之力,但下一次萬萬不能貿(mào)然行事了?!?
李芳蕤內(nèi)疚道“怎能怪你,你讓我在家里等消息的,是我坐不住,你放心,我這會兒吃了苦頭,也算長了教訓(xùn)了,往后一定不再如此?!?
李芳蕤性子豪烈,又頗有主意,尋常很不服李敖和柳氏管教,往日里,也就李云旗能說得動她,但如今對著秦纓,她卻十分乖覺自省,直看的一旁的李云旗有些瞠目。
謝星闌命人收集現(xiàn)場物證,又令謝堅去搜盧旭過來時的馬車,半炷香的功夫不到,便從盧旭的馬車上搜出來兩截未燒完的迷香,那迷香加了沉檀,味道極淡,這才令李芳蕤上馬車之時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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