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228章金彈銀床(二) 溫園暖融勝春, 可太子此言一出,劉倫卻自脊背滑下透骨的冷汗:“殿下……殿下在說什么,我沒聽明白……” “怎么說起話還斷斷續續的。”劉煦目有寒峭,整張冷峻的面皮唯有嘴唇輕微翕動揚起, 像是在笑, “不過是做兒子不能盡孝的無能之語罷了, 我想世子見王叔急病,也有此心焦之感,不是么?” “這個自然, 這個自然……”劉倫一邊笑著陪說,一邊不自覺拿惶惑的眼珠去瞟劉煦,他心道怎么從前那個軟面菩薩今天卻像個陰晴不定的鬼差……難道他真的知道了? “對了,從咱們這里到帝京最快需要幾日?” 劉煦的話打斷劉倫思路,他忙答道:“現下隆冬, 北運河走不成,到帝京驛站快馬輪換大致七日。”說完他疑道,“殿下不回慕州州府了么?” “不回去了, 身上還有重務, 自你們府上離開我便即日啟程回京面見父皇。” 劉煦輕描淡寫一句,卻教劉倫的心不住縮緊…… …… “我哪知道是什么信札筆記的。”卓思衡擺手笑道, “太子殿下聽聞有此物,便獨自閱覽,而后未給我與范大人同看,只道此事關系重大,不止方琿一案,更牽扯入能使皇室朝野俱震上震下之事。本來下官是要陪殿下徑直返京的,但殿下心存禮敬之意到此訪探, 下官莫敢不從。” 卓思衡演技經過多年打磨,已至臻化境,說得他連自己的都覺得有些擔心似的又緩慢皺起眉頭,略湊近濟北王說道:“對了,關于這些信札,殿下的意思是,此事涉事甚廣,恐引起朝野爭議,而下官正恐自身因方琿一案鑒下諫上皆不利而獲罪……下官想請王爺點撥一二,王爺久于藩地,自知此地情況,可有什么會動搖朝野的事若能盡早提點下官,下官也好為全家避災免禍。” “這……這……”濟北王滿面為難,實則也是想蒙混過去。他自兒子口中得知卓思衡是厲害人物,也素來了解此人在朝中行事堪稱心狠手黑口蜜腹劍,他一面驚異是否太子真的知情而卓思衡卻不知,致使如此人物也有畏懼仕途的一天,又或者此人不過在演戲? 他面心不一應對之際,卓思衡已然坦率開口道:“此處只有天地二人,朝政之事也是由下官提及,王爺若不愿,下官也是清楚規矩的。” “不瞞卓大人,本王若是早年……還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為您打探一番,可這些年……老朽身軀不堪疲敝,連年病衰已是無力回天啊……”濟北王不愿露出半點破綻給眼前的危險人物,只虛與委蛇道,“連頤養天年都是奢望,哪還有心力去管這些林林總總世俗冗雜呢?大人還請自行珍重……” 卓思衡笑言自己唐突,又主動圓回話來,將話題順著身體健康轉至老年保健知識,畢竟他是可以和沈相與曾老師兩位老人深談幾個時辰的人,這些知識不在話下。 倒是濟北王在驚魂未定之后又陷入茫然若迷當中。 眼前之人不過三十幾許,望之更少,談吐卻有朝廷里摸爬滾打了數十年的不惑老臣之感,游刃余地張弛有度,讓人摸不出底細和虛實;可說起身體康健湯藥等瑣事,又仿佛自己在與一古稀老者敘談,養生之道娓娓而來,簡直詭異。 濟北王因心浮膽虛,不愿多談,總算盼回了兒子和太子,趕忙招呼人安排宴飲,又說一定要賓主盡歡,先去安排,命劉倫將二人暫安在客房梳洗休憩,然而劉倫領人回來后,只見父親根本沒有去做宴會的準備,而是焦躁煩亂地在書房里自顧自兜圈。 “太子和你說什么了?”見兒子回來,濟北王立即上前問道。 “爹,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劉倫實則比他爹更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