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伯元,有件事我倒是想托你幫我去做?!苯寡窒蛉钤獑柕?。 見阮元一時不語,焦循便即續道:“伯元,我那邊有一本書目,你且去看看,我把這些年來,我所作文章、經解、雜論,都寫在了里面,或許已經有不少了。我……刊刻之事,我是做不來了,所以,我想求你幫個忙,若是有朝一日……廷琥會把書稿寄到廣州,你……你能幫我為之刊刻,將我所著之書,盡數流傳下去嗎?” “里堂,你……”阮元聽著焦循之語,竟已有了不久于人世之感,心中也是酸楚不已。 可是,若焦循的預感成真,那焦循方才之語,或許便是他最后的心愿了,所以阮元也不再猶豫,而是對焦循笑道:“里堂,你這不就見外了嗎?你這些書作,我哪里有不為之刊刻的道理呢?你只需一紙書信寄到廣州,我絕無二話,當即為你刻版,你卻何必如此謙遜啊?” “哈哈,那好,我也放心了,伯元,你先看看吧,若是不能全刻,但擇其中關要之言先刻亦可?!苯寡卜判牡貙θ钤Φ?。 “是嗎,里堂書作不少啊?”阮元一邊應著,一邊也打開了焦循那部書目,只見其中俱是小楷,一絲不茍,每篇文章之下尚有附注,部分文作焦循已經畫上了圈,看來是他最想刊刻之作。阮元一邊看著,一邊也順手找起對應書冊來,不想就這一找,竟耗去了兩個多時辰,直到夜中三更時分,阮元才將那書目讀完,身邊也擺滿了先前找到的書稿。 “里堂,你這書作也太多了???”阮元看著這些書稿,不覺啞然失笑,道:“你看看,這《加減乘除釋》是算學之作,《李翁醫記》所言乃是醫者之事,亦有醫理在于其中,《群經宮室圖》說的是禮,《劇說》……這是戲曲之道吧?還有《論語通釋》、《春秋左傳補疏》,加上你講易治孟之作,里堂,國朝之內,若論通達,你焦里堂之下,我可是再找不出第二人了,世之所云‘通儒’,便是里堂你了???” “伯元,論學術之兼通,我又怎能與你相比啊?”焦循聽著阮元稱贊之語,也不覺笑了出來。 “里堂,我知道,治學最是艱難刻苦之事,若不能耗上一番心血,哪里會有所成就呢?我年輕時只是做學政,還能為《曾子》作釋,后來做了督撫,雖偶有所成,終究不能深治一經,如此說來,我這一生也終究要留下些遺憾了啊?治學之事,我承認了,你在我之上?!比钤矊寡Q贊道。 “哈哈,那就謝謝伯元了?!笨雌饋?,焦循也頗為得意。 “里堂,明日我走了,這些書我為你揀選一些,就先回去刻版吧。你這里有哪些書作,是最想著刻成的,我幫你揀出來,如何?”阮元問道。 “這樣說來,那幾卷《加減乘除釋》,還有《開方通釋》、《釋輪》、《釋橢》這幾部書,你先拿去,這些算學之書,我亦多耗心力,所以……”只是焦循說著說著,卻也想起了當年杭州之時,一同愛好數算,時常講論不已的李銳和汪萊,三人因雅好算學、天文之故,一時并稱“談天三友”,可是二十年下來,李銳和汪萊皆已不在人世,自己看來也命不久長,“談天三友”,一時竟成絕響,想到這里,焦循卻也一時默然,不再言語。 “好,就先給你刻這些。里堂,你那《孟子正義》不是已經完稿了嗎?不然我也一并幫你刻出來如何?” “這……先不必了,我還是想著,先將全書謄抄一遍,再言刊刻之事,有什么不足之處,我也再修改幾次,后面你們校訂文字,不是也能省點心力嗎?”焦循答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