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回想起來,這時大學士有四位,其中兩個滿大學士一為領班托津,一位老臣明亮,兩個漢大學士中,戴均元這時已取代了原先的老臣章煦,占據一席,而另一位,便是癸酉之變時被嘉慶提拔的曹振鏞了。曹振鏞與明亮一般,只是大學士卻沒有進入軍機處,但明亮原本就是乾隆朝宿將,這時任職內閣亦不過是榮寵之舉,曹振鏞卻并無顯要經歷。 曹振鏞比阮元年長九載,這時也已經六十五歲,之前乾隆一朝因父親為尚書曹文埴之故,一直升遷緩慢。嘉慶漸漸將他補任六部侍郎、尚書,不知覺間地位也超過了乾隆末年超遷的阮元。可即便如此,曹振鏞這二十多年下來,不過勤勤懇懇,并無亮眼之處,卻也無甚差錯,或許正因為他辦事尚屬勤勉,年紀又大,嘉慶才讓他做了大學士,卻也不得參預軍機要務,看來實權有限,不知為何,這時竟是他主動向劉鳳誥伸出了援助之手。 劉鳳誥卻不知阮元所想,只對阮元笑道:“伯元,你這三十年過來,當年翰林院的事都忘了不成?那個時候曹中堂和咱們一樣,都在翰林做官,只是他年紀長你甚多,是以你二人我記得也沒多少來往,后來你遷了詹事,就記不得曹中堂了不成?咦?那不就是曹中堂嗎?下官見過曹中堂,曹中堂,今日卻是何時,您竟也要親自到這圓明園來一趟呢?” 阮元向劉鳳誥身后看去時,只見劉鳳誥之后已多了一人,這人須發均已灰白,當是六旬上下,只是他面色雖屬老邁,卻是步履穩健,看來尚有精神。細看這人顏色,只覺他雙目之間,氣度尚屬溫和,可阮元卻不知為什么,在這一種溫和的目光之后,竟似看到了一層薄霧一般,只覺琢磨不透。聽劉鳳誥叫這人曹中堂,那么此人定然便是大學士曹振鏞了。 曹振鏞見到劉鳳誥,言語卻也如樣貌一般溫和,對劉鳳誥笑道:“金門,今日內閣有幾份題本,我想著不如穩妥一些,就由我親自送給皇上,不是什么難事。你這幾日在翰林院可好?”一邊說著,曹振鏞也看到了劉鳳誥身邊的阮元,便即上前問道:“這位大人,可是兩廣的阮總制啊?” “下官阮元,見過曹中堂。三十年前,下官亦曾與中堂共事翰林,如今回想,實乃下官之榮幸。”阮元也向曹振鏞作揖拜過。 “哈哈,阮總制,我也想起來了,當年在翰林,阮總制一日六遷,一年八遷而至詹事,這樣的盛事,可是翰林院數十年所未有啊?如今總制督撫諸省,我也時常聽聞總制能名,如今南海得以太平,說回來啊,曹某也要多謝總制呢。”曹振鏞也向阮元回拜笑道。 “哪里哪里,曹中堂坐鎮內閣中樞,總覽天下要事,方才辛苦,下官平日疏懶,哪里敢與中堂相比啊?下官家中尚有些私事,既然中堂另有要事,那么下官也就拜別了。”阮元對曹振鏞答道,曹振鏞自向阮元回過禮,便從下屬吏員手中取過題本,自去覲見嘉慶了。眼看此處無事,阮元便也同劉鳳誥道別,準備回歸衍圣公府。 只是回想曹振鏞為人之事,阮元卻也有些不解: “曹中堂……何必呢……” 題本原為明代上呈公文之用,入清之后,清初依然沿用了題本舊制,然而隨著奏折的廣泛使用,奏折在雍正時便已經取代了題本,成為議事中最為常見的文書。此后題本便漸漸淪為可有可無的一種公務文牘,嘉慶時題本所議,不過是先前各省督撫、各部院早已用奏折議決之事,其實只是程式之用。所以只能批閱題本的大學士,顯然并無實權。有時內閣官員便索性不重視題本,發送題本之事,根本就不會由大學士親自去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