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但這一次,曹振鏞為了上呈題本,竟然還要親自前往圓明園,這或許已經不僅僅是重視,而是苛細之舉了…… 兩日之后,阮常生三子阮恩洪平安降生,阮元看著幾個孫子身體俱皆康健,平安成長應該不成問題,便也和孔璐華一同離開京城,南下回歸廣州去了。這一次阮元南下走的也是水路,到了十一月末,行船抵達揚州,阮元便也暫時登岸,準備在揚州暫時停留幾日。 這時王豫已將《江蘇詩征》刊刻完畢,也來到了揚州請阮元觀閱,阮元見書目詳盡,刻版精良,也是連聲稱贊。言及如此一來,江浙有清一代詩文,當可盡數存錄了。 只是歸揚之時,回想京中多言淮鹽之事,阮元也找到了江家,問起鹽務之難。這時江鎮鴻已然老邁,辭去了總商之位退隱,江鎮鷺也已經精力不濟,準備再過兩年便將鹽務完全交給下一代。問起江鎮鷺時,江鎮鷺卻也不清楚其中本源,只是告知阮元,從嘉慶二十三年夏天起,市面上突然出現了大量私鹽,鹽價僅及官鹽六成,這樣一來,幾乎所有鹽商的官鹽都陷入了滯銷困境,孫玉庭倒是確實在認真辦事,一方面以藩庫為抵,勸各路鹽商降價售鹽,一方面也確實嚴查了不少私鹽。可即便如此,淮鹽售量依然僅及往年之半,額定的鹽稅,各路鹽商也大半有所虧欠。而到了嘉慶二十四年,私鹽又卷土重來,鹽商們的困境仍未消除。 阮元在江蘇之時不多,聽江鎮鷺這番言語,卻也不清楚其中關要,只得勸江鎮鷺裁不急之務,若是近處銷鹽之地都難以周轉,便放棄兩湖之地的部分分號,力保淮、贛之地不失。江鎮鷺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便也答允了阮元,繼續艱難地維持江家鹽務。 而揚州之地,此時真正讓阮元放心不下的,卻是焦循。 這日傍晚,阮元又一次乘船到了北湖之處,抵達雕菰樓下,可是這一次,出門迎接阮元的卻不是焦循,而是焦循長子焦廷琥。焦廷琥眼看阮元前來,也是大喜,忙迎了阮元入內。直轉過兩處門戶,到了一間偏室之中,偏室里架上、桌上、地上盡是圖書典籍,其中立著一把躺椅,椅上斜臥一人,自然便是焦循了。 “伯……伯元,是伯元嗎?”聽著腳步之聲,焦循也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里……里堂?”只是這時阮元看著焦循,卻也吃了一驚,只見這時焦循斜臥椅上,一條腿已經不能動彈,只得勉力支撐,而焦循的容貌卻也比自己蒼老許多,須發皆成斑白,雙目神彩也早已不復當年,焦循站立之時,右手尚在顫抖,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阮元上一年便即接到焦廷琥來信,言及焦循老病之狀,當時他便已得知,焦循一條腿時常劇痛不已,無法行走,平日拄杖出門,同時,焦循的右手也患上了風痹之癥,時常劇痛不能執筆,是故一年之前,自己和焦循的書信往來就換成了焦廷琥代筆。可即便如此,焦循卻依然熱衷于著書之事,終日觀閱圖書不止,只為自己那部《孟子正義》得以盡善盡美。 “里堂,你的事,我……我都聽說了,可是……你何苦如此啊?里堂你年紀不過長我一歲,如今卻已經、卻已經……”阮元雖與焦家多有書信往來,這次再見焦循,相距上一次相別,卻也有五年時間了。五年里自己容貌尚無大變,焦循卻已是老態龍鐘,回想五年前別離之景,阮元心中更是說不出的難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