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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內(nèi)儒外法……其實千百年來，儒家不是一直吸收著來自法家、道家、釋家等各種學說的見解嗎？

    儒和法一直是存在的，不然何來既有禮部也有刑部？

    心學自理學而來，程朱提出的理學框架里，對于如何致知、什么是知一直沒有一個清晰明了的解釋。

    今天，御書房內(nèi)的二十人聽到了一種新的見解。

    格物致知，是知物理；誠意正心修身的過程，豈非可以解釋為理解了什么叫格物、致知之后的修行過程？

    從物理去窺見那永恒不變的天理一角，誠意就是認識到了這一點，正心就是確定了方向，然后順應(yīng)天理去修行人理。

    于物理、人理都有所得了，那自然就能齊家、治國、平天下。

    齊家治國平天下里的每一件實務(wù)，其實都是既有物理，也有人理。

    譬如經(jīng)商，種養(yǎng)貨物豈非物理？整個過程里涉及到那么多人的管理，豈非人理？

    譬如治河，水性水情豈非物理？但要派遣徭役、管理財賬，又豈非處處涉及人理？

    最最主要的問題：這一切仍然在儒學的框架里！

    思緒在每一個人的腦中流淌而過，楊廷和、蔣冕、石珤、費宏等本身經(jīng)義造詣就不算淺的人身軀不由得微顫起來。

    他們都用一種莫名期待又敬畏的眼神看向皇帝，有渴求，也有不確定。

    太廟是功業(yè)的至高榮譽，而擺在眼前的，可能是通往圣賢的臺階。

    “大道始終如一，而路徑千萬條。”朱厚熜發(fā)現(xiàn)好像有效果，“朕設(shè)萬法館，便是想看看會不會有所啟發(fā)。近來得一些供奉推薦，丘文莊公所述《大學衍義補》，朕讀之頗有裨益。丘仲深一代理學名家，其著述中亦不乏經(jīng)世治國之術(shù)。朕靈光乍現(xiàn)，方有所悟。若天理總綱物理、人理，則道、術(shù)不相悖，皆是通往大道之路橋舟車。智者頓悟，愚者篤行，人人皆有所得。”

    千言萬語堵在眾人心頭，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因為倉促之間如聆仙音，卻又不敢斷言其對錯。

    只是有一點絕對是可以肯定的。

    楊廷和眼中是那種純粹的羨慕，少了些君臣之間地位差距帶來的拘謹：“臣等慚愧……陛下偶有所得，已近乎大道。臣……奏請陛下再細細剖解。”

    與之前那冊《大明財稅制度草案》比起來，今天這短短幾段話給他們帶來的沖擊要劇烈得多。

    楊廷和真的擺出了請教的姿態(tài)。

    朱厚熜并不在乎這方面的名聲，如果真能夠用儒學的皮把科學裝進去，讓讀書人從此可以光明正大鉆研一下“物理”，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何況他是皇帝，誰又敢搶他的榮譽？

    于是他點了點頭：“此事關(guān)于治國之道，君臣之間自然要多多辨析。朕也已經(jīng)去信王伯安，聽他如何看。茲事體大，朕無意顛覆學統(tǒng)，故而若不能讓卿等發(fā)自肺腑認同，不可輕易宣之于外。若儒門因此得以煥然一新，卿等于青史之上不亞于圣賢。”

    十八羅漢加上二伴讀連連點頭：對對對，陛下，我們想要的就是這個！

    從這一天開始，已經(jīng)設(shè)好天羅地網(wǎng)的這群釣魚佬們，老年學習班進階成為老年理論研討班。

    新規(guī)則要有新理論指導(dǎo)。

    “朕當前所想到的就是這些了，卿等可隨后再結(jié)合自己的學問見解，思辯一番，明日再互相交流。”

    二十個人離座誠心拜倒：“臣等受教、領(lǐng)命，陛下圣明！”

    達者為先，二十人近乎師之禮。

    朱厚熜微微一笑：這個開始很不錯，朕可以開始嘗試引領(lǐng)大明先進思想了。

    日萬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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