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斟酌著詞語。 說的東西雖然臟,但大家都是文化人,要講究。 “今日一見,茂恭賢弟才識卓然,相見恨晚。”張臬看向了張孚敬,目露精光,“我有小女年方十四,正欲覓得良配。不知茂恭賢弟令郎可曾婚配?有父如此,必是佳婿。今日梁公在此正宜為媒,若是八字相合,你我結為姻親,豈非一樁美事?” 湯沐言頓時稱贊:“不意竟被督憲先開了口,我也正有此意。” 張孚敬心中大罵:你們個個都有適齡女兒是吧?我是給兒子選媳婦來的? 但現在的局面,梁儲作保可不夠。 若不應了下來,恐怕是聽不到真話的。 如果有了口頭婚約,那接下來怒斬親家翁? 臟!真他媽的臟! 梁儲也看向了張孚敬:“茂恭以為如何?” 張孚敬哈哈笑了笑:“若果真八字相合,那自是求之不得。只是我寒門出身,二十余載苦讀一事無成,恐這聘禮太寒酸。” 梁儲默默點贊:先談錢。聽做聘禮,讀作嫁妝。 于是張臬等人都開始思索起來了,先借喝酒感慨張孚敬之不易拖延時間。 “只恐小女粗陋,配不上令郎高才。若八字相合,茂恭賢弟一幅字句便是墨寶。小女得配佳婿,我倒喜不自勝,自有豐厚嫁妝。” 張臬嘴角含笑:誰還沒練過太極? 要拿這錢,伱還得有些字據痕跡! 張孚敬沉默了片刻,然后咧嘴一笑:“不瞞諸位,我已有三子。” 梁儲直呼好家伙:超級加倍嗎? 甭管等下怎么談,我要三倍!跟不跟? 張臬等人面面相覷,湯沐言嘆道:“看來廣東要攀這門親事,只怕要遍訪良善之家,覓得八字相合之人了。” 張孚敬淡笑舉杯:“遍訪談不上。這三日我已遍訪,還是有些許收獲。廣東之人杰地靈,令我大開眼界。來年陛下選秀,想必廣東佳麗定然令陛下眼界為之一開。” 梁儲已經麻了。 是酒喝多了嗎? 這什么文化人黑話? 張臬沉默了。 錦衣衛是吃干飯的嗎? 這小子先把汪鋐帶走,拜訪了梁儲后到處去巡視檢查,對于辦事之人的巴結又擺出“我是新科進士我清高”的一套。 現在到了這里,明明是個人精! 又貪又狠!拿抖到皇帝面前相威脅? 廣東佳麗,還要三個,你夠硬嗎?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武定侯,陳總憲,吳侍郎久知廣東佳麗之妙,陛下睥睨四方,廣東風物如何,諸位大人自有一番妙評。眼界為之一開,那可談不上。” 張孚敬一聲長嘆:“非也非也。蓋因廣東佳麗實在妖嬈,陳總憲如今也飽受消磨啊。諸位不知京中笑談耶?今春京城風急雨驟,承天門外有小吏聽得公卿以湖廣龍虎猛藥相戲,陳總憲聞之變色。粱師,學生此言實否?” 梁儲心想神特么湖廣龍虎猛藥,你就不怕回去之后陛下抽你大嘴巴子? “何止陳汝礪?”但他笑瞇瞇地,“湖廣云夢大澤所蘊吞吐天地之威,滿朝公卿誰不聞之變色?老夫年邁,更是難以消受。所幸有南嶺險峻,我再徐徐進補,或可多看幾年春色。” 葷段子卻令張臬他們心里蕩漾不起來。 尬笑之中,張孚敬繼續吃他的魚,眼看這一面已經吃光的,他的筷子伸到魚刺下方剔著肉,顯得漸漸不耐煩想要翻過來一樣。 張臬看了看王子言,只見他緩緩合了一下眼皮。 那就等吧。 能先談好是最好,態度不能先擺正,也談不好。 南洋的水有多深,總要讓他見一見。 膽子雖然不大,但還是有的。 若真要把魚翻過來,那也就不得不膽大了。 這聽濤雅舍內的宴,是誰設的鴻門還尚未可知。 梁儲想要脊梁,可他還配嗎? 互相倚助,裝腔作勢罷了。 “說起來。”張孚敬再次開口,把腰上掛的刀解了下來拿上桌,“天子賜劍果真非凡。東莞縣鄉紳吳瑗本一口咬定是汪鋐索銀,然見了本欽差的天子賜劍后又改了口。臬臺大人,你只許以一個美人,實在少了些。” 王子言臉色陰沉不定。 今日之會,本就沒打算著他張孚敬一無所獲。最主要的是有梁儲居中,能把利益談妥。 他現在既然還在說什么一個美人,那就是還有得談。 張臬淡淡說道:“好事成雙,理當如此。然廣東佳麗既連陳總憲也飽受消磨,可見過猶不及。吳瑗不知這個道理,恐怕大禍臨頭啊。” 張孚敬又在嘆氣:“可我畢竟有三個兒子,二桃尚殺三士,家宅若不寧,我何以安然返京?”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