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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屁！”

    東郭琨玉一邊奮力掙扎，一邊還不忘還口：“我自幼修行，豈會分辨不出哪個是人族，哪個是妖邪？”

    哥舒大石聞言又是冷笑：“有眼無珠，你這雙招子不要也罷！”

    說話間，先前那數百守門甲士已經圍攏過來，手中鋼刀齊出，將鉤陳院眾人抵在當中，上方城樓上更是冒出來大量弓箭手，個個引弓搭箭、蓄勢待發。

    然而終究沒有人敢真正動手，這些人名義上隸屬鹿門衛，實則祖祖輩輩依附于東郭氏，根本與私兵無異，眼見小主人被擒，驚怒之余又不免投鼠忌器。

    就在這時，始終冷著臉未發一言的魏豹開口了：“它們確實是害人無數的妖邪，只是眼下被這條鎖鏈鎮壓住了體內煞氣，伱瞧不出來罷了。”

    東郭琨玉一愣，臉上兀自不信，手腳上的掙扎卻是弱了幾分。

    他趴在竹牛背上，費力地揚起腦袋，皺巴著一張小臉問道：“如何證明？”

    魏豹瞥了這少年一眼，移開目光不說話了，對周圍那些快要捅到自己身上的鋼刀更是恍若未見。

    “如何證明？”

    哥舒大石重復了一句，只是語氣與東郭琨玉截然不同。

    他嘿然一笑、大手一揚，毫不客氣地將少年扔下牛背，砸得地上一片塵土飛揚。

    “要不是我等得了上命，須得將這些妖邪當眾明正典刑、以宣鉤陳之威，誰耐煩大老遠的將它們活著押到王都？”

    “聽說王都東郭有個菜市口，最是熱鬧不過？待會兒就當著本處軍民的面，將這些害人的玩意挨個砍了，到時東郭小將軍自然能眼見為實！”

    此言一出，灰頭土臉的東郭琨玉還不如何，被黃金鎖鏈捆著的那些家伙卻是立刻激動起來，一個個面露哀求之色，嘴巴不斷開闔，偏又發不出半點聲響。

    魏豹臉色一沉，用嗽金辟寒鉤的刀身往黃金鎖鏈上一拍，整條鎖鏈就倏地繃直，被綁起來的家伙們則是神情陡然一僵，便連嘴巴也身不由己地緊緊閉上了。

    親眼見到這條黃金鎖鏈的神奇之處，東郭琨玉也不免遲疑起來。

    他朝簇擁著自己的甲士們一揮手：“去，把菜市口圍起來！我倒要看看，今日鉤陳院要怎么殺人立威！”

    于是，鹿門外的這場小小沖突因為有了東郭氏的推波助瀾，就像長了翅膀似的，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郭，連帶著閭門內的三百閭巷都轟動了。

    無論內城還是外郭，王都的百姓們恐怕是整個大齊最愛看熱鬧的一群人了，很快就有烏泱泱的人群涌出閭門、擠進東郭，將菜市口圍得水泄不通。

    這場突如其來的熱鬧引發的動靜之大，遠遠超出了在場眾人的預料，以至于當載著安豐侯的馬車在半數鐵騎的護衛之下，逆著人流從沸反盈天的菜市口緩緩駛離時，竟是絕少有人看上一眼，便連東郭琨玉都將之拋到了腦后。

    作為曾經侍奉過安豐侯的牧牛髯奴、虎賁統領，哥舒大石卻沒有忘記自己從前的恩主。

    他遠遠望著那輛頗顯落寞的馬車，眼見另有一隊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黑甲人悄然跟了上去，心中不免一嘆：“大司馬和長史有命，讓我和魏豹一路高調行事，侯爺心里定然極不好受……”

    “反倒是這押送路上最后的一次明刑宣威，連同方才東郭琨玉的一場攪鬧，算是歪打正著，為侯爺保全了些許體面，否則被都中百姓當猴看的就該是堂堂的安豐侯了?！?

    正感嘆時，哥舒大石忽有所覺。

    他豁然抬頭，就見菜市口西側的閭門城樓上立著一個少年，玄袍銀帶、腰掛金牌，正在朝他展顏而笑。

    哥舒大石本有些陰郁的心境立刻亮堂起來，眉宇間頭一次露出幾分由衷笑意。

    不約而同地，城樓上下的兩人俱是抱拳，遙遙行了一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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