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壽跋脾氣再好,卻也忍不住哼了一聲,打斷了少年與般般的眼神交流。 “齊校尉,你不妨猜猜看,為何偏偏是左藥師能夠同時得到國主、福崖寺和大司馬的點頭?” 這話就有幾分考校的意思在其中了,齊敬之收回目光、眉頭微皺:“我聽說此人是宗室之后,卻又尊奉佛門,想來是個各方都能接受的人選?” “這只是其一……” 壽跋緩步走到齊敬之身側,望著下方漸漸遠去的委蛇旗,語氣變得有些飄渺:“委蛇的神形乃是兩顆人首、一具蛇身。” “兩首者,心思異也。要駕馭這面委蛇旗,心地澄澈、念頭專注者是不成的,單是這一條就將許多道心精純、自幼苦修的年輕俊彥排除在外了,反而左氏如今的傳家之道正好合適。” “至于蛇身……齊校尉對佛門供奉的深沙大將知道多少?” 齊敬之立刻搖頭:“只今日才聽說這個名號。” 壽跋又是一笑:“深沙大將是佛門毗沙門天王座下神將,其形相,頭為火炎、口為血河,以髑髏為頸瓔珞,左手執青蛇,雙足踏蓮花。” 齊敬之心頭一動,想起自家師尊曾經提到過毗沙門天王。 赤城圣王便是在與這位天王的太子那拏天比試箭法時,將天地玄鑒的前身鎖魔鏡射破了! 于是,少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深沙大將……頭為火炎……左手執青蛇……” “怪不得剛才左藥師面對李神弦的驚世一箭,須發和眉毛都燒起來了。” “怪不得他和繡嶺虎騎都以蛇矛為兵刃,原來是在模仿深沙大將神形,以更好地駕馭委蛇旗?” 聽見少年這話,壽跋贊同地點了點頭,兩只蒲扇大耳隨之忽閃忽閃的,掛在上頭的般般便也跟著搖來晃去:“這個才是左藥師受到認可的主因!” “在有更好的人選之前,即便大司馬和本官再如何不喜,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至于佛門的態度,反倒沒有那么重要,畢竟天底下心念兩分、善于馭蛇的傳承雖然不多,但絕不是只有佛門的深沙大將。即便半路換了人,只要國主不反對,諒福崖寺的和尚們也不敢多言。” 聞聽此言,齊敬之眸光一閃:“我這里……或者說在大司馬心目中,其實已經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了!” “此人恰恰是正魔同體、心念兩分,雖不知是否善于馭蛇,但肯定擅長駕馭魔頭和兵刃,要降服委蛇旗,應是不在話下!” 齊敬之提到的這個人選自然是哥舒大石。 那個哥舒氏的紫須碧眼兒靠著自身血脈、殘缺傳承以及齊敬之贈予的《藏鋒法》,毅然吞下陳太丘刀,駕馭刀鬼、一夕破境,何其驚才絕艷,絕非左藥師之流可以比擬。 只不過齊敬之心底揣測,當初瑯琊君將哥舒大石歸入騶吾軍都督府,多半是想著瞞天過海,等其押送安豐侯入都立下功勞,修為也追趕上來,再推到前臺替代左藥師。 故而齊敬之只說有人選,卻沒有提到姓名,而壽跋竟也沒有開口詢問。 兩人默默無言地站立半晌,眼見臺下的軍漢們已經散了大半,但仍有不少人逗留不去,想來是有意投靠齊敬之這個新鮮出爐的校尉。 壽跋這才笑道:“齊校尉是大司馬親自拔擢的心腹,本官自當竭盡所能、鼎力相助。” “這樣吧,待會兒你去武庫支取一千副犀甲,也好盡快收攏軍心。” 對于送上門來的好處,齊敬之自然不會推辭,抱拳致謝后好奇問道:“不知這犀甲有何珍貴之處,能得軍漢們的歡心?” 壽跋呵呵一笑:“正所謂,安得彭澤水犀手,三千強弩射潮低。” “傳聞彭澤的牛渚磯棲息有大群水犀牛,每隔一二十年就會泛濫成災,水神青洪公便以麾下三千強弩手射殺之,剝水犀之皮為甲,號為三千水犀手。” “咱們鉤陳院初建,青洪公命人送來新制犀甲三千副為賀,以壯大司馬軍威。” 齊敬之不由訝然,心中暗道:“這位青洪公怎么到處送禮,而且當真富得流油,每每都是大手筆!這樣一來,我竟是隱隱欠下祂兩個人情了。” 壽跋見少年若有所思,便繼續介紹道:“齊校尉或許聽說過,點燃犀角可以照見幽冥陰物。” “這批產自彭澤水府的犀甲不但堅韌異常,而且能防御鬼物尸氣。即便是普通軍卒身著此甲,應也能抵擋住永昌鎮禁水中的鬼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