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橫行霸道-《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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輻大聞言咬了咬牙、瞪了瞪眼:“我們兄弟困在橋底污泥之中,蒙恩公仗義出手才得自由。此恩不可不報,今夜便隨恩公走一遭!”
話音才落,它便當先從硬木車輪上跳了下來,像一根木棍似的,穩穩當當戳在地上。
其余六根車輻也一聲不吭地緊跟著跳下,在歇馬棧門前站成了一排,個個小臉緊繃,棍身微微后仰,就好像是在抬頭挺胸。
見狀,齊敬之不由一愕,卻也頭一回認真打量起了這七個小精怪。
細看之下,他才發現這些車輻的形狀很是奇特,竟是有八條棱,表面有朱漆痕跡殘留,朝上也就是朝向車輪的那一頭還釘著已經銹蝕的圓帽銅釘。
齊敬之也曾見過幾處極高規格的宮觀,那些宮觀的大門上便是涂以朱紅之漆、飾以金銅之釘,極盡華美壯麗。或許眼前這個硬木車輪在掉進溪水、埋進淤泥之前,也曾有過一段光鮮的歲月。
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探究之意,輻大主動開口道:“好教恩公知曉,我們兄弟七個并非尋常的車輻。先前被壓在橋下不得動彈,那是形勢使然,如今一旦脫困,不敢說能幫上多大的忙,遇上尋常鬼怪卻是不懼的。”
它一邊說,一邊原地轉了一圈,這才繼續道:“從前有個老爺爺從歇馬橋上過,見了我們兄弟就笑,說是《道經》有云,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老爺爺說,我們七兄弟所在的這個車輪上原本應該有三十根車輻,乃是對應一個月中的三十天。車輻、車軸為有,輪轂上的插槽孔洞為空,有和無相成相生,這車才有了作用。”
齊敬之沒想到輻大竟能說出這樣一番道理,訝然之余亦是心生明悟。
上古圣賢向來頗為重視車駕、道路,便連帝鴻氏都曾以軒轅為號,一個小小的車輪有這等講頭,甚至被寫入《道經》,倒也不足為奇。
齊敬之便點頭笑道:“算你說得有理,只是你說不畏懼尋常鬼怪,這又是從何說起?”
輻大顯露出褐衣童子之形,就近抓住身旁的一個兄弟,以雙手橫舉在身前:“恩公請看,我們兄弟長得一般無二,皆是朱漆、八棱,施以銅釘。”
見齊敬之點頭,輻大臉上就微露得意之色:“聽那位老爺爺說,朝廷有禮制,在國主的車駕儀仗之中,如我們這等模樣的車輻棒乃是必列之器,與金吾、柯舒等棍棒類的儀仗相近。”
“國主車駕出行時,左右親兵持車輻棒在手,一來用于夾車,可使車輪的行進更加平穩,二來也作為清道護車的武備,最是鬼神辟易、百邪不侵。”
“因為棒端的銅釘金光燦燦,夾車時又是插在輪轂之上,車輻棒就得了一個別稱,叫做金轂轆棒。”
“老爺爺還說,那些手持金轂轆棒、隨扈國主車駕的親兵衛士喚作‘夾轂隊’,曾經是什么鉤陳院管轄,如今則是隸屬鎮魔院蚩尤司的鑾儀監。”
齊敬之聽它說得熱鬧,不由奇道:“難不成你們七個竟是出身鑾儀監的金轂轆棒?如此倒還真是失敬了!”
他一邊說,一邊狀似無意地將一只手伸到腰間,晃了晃鉤陳院的金牌。
輻大立刻被齊敬之的這個動作吸引了心神,目光落在金牌上,神情卻無絲毫變化,明顯是個不識字的。
只見這個小精怪移開目光,略有些垂頭喪氣道:“甭管是什么鉤陳院還是鎮魔院,我們幾個若有那等好命,也不會被遺棄在歇馬橋下了……如今我們連身上的銅釘都銹了,哪還有臉以金轂轆棒自稱?”
“老爺爺說了,我們七個雖也是車輻棒,卻非國主儀仗,應是曾經哪個豪富之家仿制,日常藏在車輪之中備著,在遇襲時方便家丁們隨手取用的。”
眼見七個小精怪自憐身世,都有些臊眉耷眼,齊敬之不免啞然失笑。
他先前還覺奇怪,為何硬木車輪不曾成精,反倒是上頭殘余的七根輻條各自生出了靈性,原來世上竟還有車輻棒這種物件。
此物本是脫胎于車輪,用以夾車時算是一種工具,卻又被列入國主儀仗,由所謂的夾轂隊衛士掌握,兼具禮器和兵器的功用,誠可謂一棍多用了。
至于當年輻家七兄弟所藏身的車輪為何會墜落在橋底,又為何原本的三十根輻條只剩下了七根,這是它們成精之前的事,如今不知多少年過去,怕是已經難以考證了。
念及于此,齊敬之不由點頭笑道:“我曾在城隍陰司見過陰差所用的水火棍,最是擅長對付死靈之類。你們這七根金轂轆棒既然有清道護車的講頭,想來對那些路神、路鬼多少有些克制之效,倒是可以隨我進去長長見識。”
聞聽此言,輻大立刻將手里的兄弟放下,七個車輻精俱都顯出孩童之形,老老實實地讓開道路、分列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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