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鹿不品持著書信,說:“公子……” “鹿掌柜莫在多言,話在酒里。”江百川終于頭一次將鼎舉起,將酒倒入杯中,“你我滿飲此杯,為我踐行可好?” 他倒的很隨意,酒滿溢出酒杯,順著杯身淌落,酒液蒸騰著熱氣,彌漫著醉人的酒香。 鹿不品重重頷首:“如此,鹿某在此敬公子,出塞殺敵,馬到功成!” “好!”江百川昂首大笑,“謝鹿掌柜的酒,如若來日我功成名就,定還來與鹿掌柜把酒言歡!” 嘭。 清脆的碰杯聲里,兩人昂首一飲而盡。 江百川放下酒杯,旋即又給自己倒滿一杯,同時說:“小二,在拿個杯子來!” 小二聞言當即一陣小跑,將酒杯遞放在案桌上。 江百川將酒杯倒滿,雙手各執一杯,起身渡步走到臺上。 他走到舞姬身前頓足,余下的舞姬皆是拋出長袖,踩著蓮步向左右退去。 小二湊近白衣和元吉這邊,悄聲說:“那是夢娘,江公子每次到煙花巷都會帶著她。江公子二十出頭,數著日子,兩人相識得有八年了。” 白衣和元吉都愕然地注視著臺上的兩人。 歌樂聲的后綴似有似無的彈唱著。 “這曲望夫歸,你練了有些時日了吧?”江百川將酒杯遞出去,“這般勞師動眾,辛苦你了。” 他眼里的佻達沒了,轉而替代的是無盡的柔情。 夢娘眼眶里隱隱泛著淚光,她似難以啟齒地問:“這酒我若不喝,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江百川將酒杯又遞近幾分:“我必須走。” 夢娘顫抖地抬起雙手,觸碰到杯身的剎那突然縮了縮,旋即又試探性地伸出手。 端住了酒杯。 她說:“必須走?” 她在問。 江百川灑然一笑,點頭說:“必須走。” 他在答。 夢娘似再也忍受不了地側首掩面,每個天明時分她慵懶地從床榻上蘇醒,昨日的狂亂還在,酒香混雜著女子的幽香,彌漫在房間里。 枕邊無人,她獨醒。 每個天明,她都在倚靠在勾欄瓦舍里癡癡的望,長長的紅袖飄蕩在煙花巷里,她在嘈雜繁亂的人流中尋找那一身素凈青衣的身影,抬頭仰望著青天白日,期待著黑夜的降臨。 夜至,他便會來。 如今她卻要與江百川告別,往后的白天黑夜,他不在了。 床榻上會流連著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男人,他們腥臭的身上沒有那股濃郁的墨香,猖狂的笑里沒有那般灑脫的戲言。 夢娘一想到這就想逃,她想轉身逃出舞臺。 可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手臂間的紅袖,微微一扯,攬住了她那纖細的腰肢。 江百川摟著她。 在滿廳酒客、看客、閑客,在大庭廣眾的注視下,他無視神色不一的目光,面容緩緩逼近,直直抵在夢娘面前。 “等我。”江百川似在哀求,又似在渴望,“等我?” “我……”夢娘矜持地后仰脖子抬首注視,“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