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蕭遙道:“我覺得你可以回去請示過你的主子再來說話?!? 次日蕭遙便跟王丞相的大兒子見面。 王大老爺道:“這事被傳出去,根本不值得五成的利潤。”說話時,他不敢肆意打量蕭遙——昨天張大管事被抽,他已經知道了。 蕭遙道:“那我們便試試。據我所知,北邊很多將領從我蕭家先祖時就跟著了,他們知道皇上善待將軍府,都很放心,你說,他們若知道我爹和二叔剛失蹤,王丞相便來搶將軍府的產業,他們會怎么想,皇上又會怎么想?” 王大老爺聽了這話,目光凌厲地看了蕭遙一眼,眼里殺意一閃而過。 蕭遙沒有錯過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殺意,心中暗暗留意。 其實,她并不想得罪王丞相,可是,如果不爭一口氣訂下章程,任由王丞相欺負到頭上的口子一開,以后將軍府的其他產業,只怕也會被直接吞掉。 如果她和老太君的謀劃能成功,未來很長時間她都不在府中,到時府里一干孤兒寡母,估計被吃得渣也不剩。 所以,她只能盡可能地謀劃。 過了半晌,王大老爺笑著看向蕭遙:“蕭大姑娘不愧是將軍府的姑娘。不過,你六我四不合適,我只能接受你四我六?!? 蕭遙也笑了起來:“丞相府能讓步很有誠意了,因此,我也愿意退讓一步。五五開,再不能改了?!? 王大老爺看著蕭遙堅決的神色,知道再說沒有用,沉吟半晌,便答應了下來,并且雙方簽字畫押,做成合作關系。 處理了這件事,王大老爺看了一眼窗外:“如今雪大,蕭大姑娘不妨等雪停了再回家?!? 蕭遙含笑搖了搖頭:“我出來時間不短了,家里人要擔心,再者有馬車,不妨事?!闭f完便領著丫鬟下去了。 外頭下著鵝毛一般的大雪,目光所及,一片雪白。 兩旁店鋪的屋檐下,有幾個乞丐擠在一起取暖,可身體依然瑟瑟發抖。 蕭遙見了,對撐起傘的春天道:“跟我過去買些包子饅頭?!? 春天忙將傘撐在蕭遙頭上,陪蕭遙一起到對面買包子。 買了包子,蕭遙讓車夫跟夏天過去,將包子發給那些發抖的乞丐,嘴上說道:“我們城外的李子莊不是說大雪壓垮了李子嗎?這些人也不算多,讓他們到我們莊子上鏟雪去吧?!? 車夫和夏天聽了沒有多話,很快拎著包子饅頭過去了。 將軍府常做善事,蕭遙這行為,再正常不過。 千金樓內,林稽看著一身大紅斗篷的蕭遙立在雪中,宛如一幅畫,不由得看癡了。 袁大人見他看著外面出神,便道:“發什么呆?” 林稽回神,忍不住指著蕭遙問:“這是誰家姑娘?竟如此心善?!? 袁大人看了一眼,見雪地上蕭大姑娘一身大紅色的斗篷,容光灼灼,怔了一下,薄涼的薄唇輕啟:“將軍府的蕭大姑娘,行事無所顧忌,跳脫非常。” 林稽看向他:“看來,你對她的評價很不好,我進京這些時日,也常聽人提起她,說她不好。可是,她分明很善良。” 袁大人道:“京中各戶人家都會施粥?!彼允掃b送包子,壓根不算什么。 林稽皺了皺眉頭:“我覺得你對她有偏見。”說完又是一笑,“好吧,不算有偏見,你喜歡安分守己能打理好后宅讓人省心的姑娘。” 之后,將軍府在北邊的生意,陸續被人搶走。 蕭遙挨個跟這些背后的東家談判,拿出的,就是跟王丞相的合約。 這些人家一個個,全是京中權貴,有些早看不順眼將軍府了,因此很難纏,而有些則只是名面上的東家,實際上主子的身份更高,談起來十分不客氣。 蕭遙幾經談判,又加上有王丞相的合約,才艱難保住一部分產業。 但是更多的,還是被瓜分走了。 將軍府在北邊的生意,剩下不到四成。 最后一個需要談判的人家,是鄭侍郎府上。 蕭遙去到約定的地方,看到的,不是鄭侍郎,而是五皇子。 五皇子目光湛湛地看向蕭遙,笑著說道: “我知道蕭大姑娘因何而來,也愿意退讓一步。不過……”他說到這里,湊近蕭遙,“我這人最喜歡美人,心悅蕭大姑娘這樣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久矣,若蕭大姑娘肯成為小王的人,小王絕不在沾染這筆生意,還會給將軍府庇佑?!? 蕭遙直接就抽出了自己的鞭子,對著五皇子就抽。 五皇子身邊的護衛,馬上攔下了這鞭子。 五皇子笑了起來:“蕭大姑娘,你果然還是那個性子,不管見了誰都敢打,我很喜歡,哈哈哈哈……”笑完了看向蕭遙,“條件我已經說了,你若愿意,便來尋我,若不愿,只管回去。這生意,是我的就是我的?!? 蕭遙冷冷地看向五皇子:“五皇子殿下就不怕我將軍府有再起來的一天?” 五皇子哈哈笑了起來:“就憑你們滿府的孤兒寡母么?哈哈哈,你在和我說笑么?另外,容我提醒你,我不怕威脅,橫豎我在天下,也沒有什么名聲了,父皇也素來知道我愛錢,最多將我斥責一頓?!? 這的確是事實,蕭遙將他放在最后談判,也是居于這一點。 五皇子,是個不管不顧的人,不大可能讓步的。 蕭遙眸光閃了閃:“五皇子殿下難道就不怕,其他殿下認為你在裝瘋賣傻,實際上伺機斂財么?” 五皇子搖搖頭:“我怕什么?”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蕭遙,“他們懷疑我,我就拿出來跟他們分,反正不會便宜了你們將軍府?!? 他這樣看著蕭遙,越看越美,忍不住舊事重提:“你若肯做我的側妃,我全都給了你,以后有其他生意,也會照顧將軍府,這是皇妃都沒有的待遇,你覺得如何?” 蕭大姑娘是個大美人,京中人都知道,也沒少暗中肖想,只是從前將軍府赫赫揚揚,蕭大姑娘有靠山,本身性子又夠潑辣,因此很多人只是心里想想,是不敢行動的。 可是,如今蕭大姑娘沒了靠山,可不就人人有機會了么? 蕭遙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做夢!”說完轉身就走。 五皇子看著蕭遙離開的背影,目光灼熱,用志在必得的語氣說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除夕時,宮里有宮宴,將軍府還沒有出孝,原是不用出席的。 可是皇帝要展示自己對將軍府的厚待,命將軍府出席。 蕭遙沒辦法,便領著蕭煦蕭照跟著老太君出席。 去年宮宴,將軍府的席位在最前面那一撥,將軍府的人一出現,許多人馬上上來攀談。 可是今年宮宴,將軍府的位置,已經落到中下游了,蕭遙等人到來,除了幾個交好的家族上前來見禮,其他文武百官都仿佛不曾看見。 這隆冬時節,菜肴剛上來就冷了,表面山結了一層油,沒有人能吃得下,只是隨便沾沾筷子,便算了。 蕭遙挑了還沒凝結的,一筷子一筷子地夾進嘴里吃了起來。 她這豪放的吃法,引得許多人側目。 有嘴碎的人家低聲跟家里人嘲笑:“蕭大姑娘這吃法,莫非將軍府快吃不起飯了么?” 不過她們要臉,只是自己私底下說一說,沒有大聲說得人盡皆知。 蕭煦暗暗扯蕭遙的衣袖,低聲說道:“姐姐,別吃了,菜都冷掉了,吃了要鬧肚子的?!? 蕭遙道:“城中城外的乞丐,連這個也沒得吃?!边@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她如果真的參軍,以后吃得,怕遠不如這,現在倒是可以提前適應。 蕭煦聽了,愣了愣,也低頭吃了起來。 蕭照也聽到蕭遙的話了,見蕭煦吃,也跟著吃起來。 老太君看見了,笑了起來,也夾了一筷子。 四周的達官貴人見了,從懷疑將軍府吃不起飯變成懷疑今兒的菜是否很好吃,因此也伸出筷子夾菜進嘴里。 一吃進去,他們就恨不得將嘴里的食物噴出來。 這也太難吃了,還冷,表面上一層黏黏的油。 可是,這是宮宴,他們并不能吐出來,因此只能心一橫隨便咀嚼兩口,咽了下去。 吃完了宮宴,皇帝讓大家看歌舞表演以及欣賞花燈。 蕭遙跟勤國公府的姑娘一起走,隨便看花燈。 轉著轉著,她跟勤國公府的姑娘走散了。 蕭遙蹙起眉頭,四處看了看,沒看到勤國公府的姑娘,反倒看到四周投射過來的不善目光。 這些目光帶著嘲笑,帶著居高臨下和不以為然。 蕭遙移開目光。 有閨秀見蕭遙居然若無其事,忍不住低聲討論:“她家敗落了,她竟還如此驕傲,這臉皮可不是人人有的?!? 其他姑娘沒有附和,目光嘲諷就算了,若還出言附和,就有些跌份了。 這時有姑娘接口說道:“可不是么。她的臉皮,就是比別的姑娘家厚許多!” 蕭遙原不想跟她們計較的,可這兩個故意抬高聲音,分明是要讓她聽到,因此便揚聲道:“這么恨我,可是因為兄長被我抽了個半死?幸好你們是女子,我懶得計較,如果是你們的兄長,我早抽他們了?!? 那兩個姑娘一個是靜國公府的,一個是平陽侯府的,聽到這話都氣得漲紅了俏臉。 蕭遙道:“不自量力!”說完施施然走了。 靜國公府三姑娘氣得直跺腳:“她怎么可以這樣?” 平陽侯府大姑娘忙暗中扯了扯她,又搖搖頭。 靜國公府三姑娘看向四周,見有人露出看戲之色,有人假意沒聽到,但跟身邊的好友低笑,哪里不知道自己被當笑話了?頓時氣得想沖去找蕭遙拼命,可惜,委實不敢。 到了二月初,北邊頻頻傳來急報,說北戎帶領大軍南下。 將軍府因為有人在北邊做生意,雖然因為隆冬,不走生意了,可消息卻還是有,因此蕭遙對這事知道得更清楚些。 邊境一些小鎮小村落,已經陷落了。 老百姓在隆冬深雪中往蘇不為駐守的永城走,可卻被拒之門外,許多人被活生生凍死了,說一句“人間慘劇”也不為過。 京中的春闈剛張榜,會元為江南才子林稽,被寄予厚望的許瑾只考了第九名,三甲不入,這些往年十分熱鬧的消息,只討論了一日。 第二日,永城被攻破,北戎揮師南下的消息,瞬間傳遍了京城,熱度完全蓋過了春闈。 永城距離京城不過四百公里,從永城傳訊回京,最快也用了四天,而這四天時間,已經攻破永城的北戎,又南下到哪一處了?是否逼近京師了? 一時滿城人皆人心惶惶,不管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全都開始收拾行囊,做好離京的準備。 也不怪他們大驚小怪,因為自建朝以來,一直由蕭家鎮守北邊,永城從來沒有被攻破過,如今蕭家將領才走,永城就被攻破了,可想而知,新上任的將領蘇不為有多草包! 這樣的人,絕對守不住南下的第二城遠城的! 將軍府在朝中無人,不知道朝廷是如何討論的,只能通過狀元樓和訓練出來的人收集消息,又往跟將軍府有舊的勤國公府那里打聽。 朝廷上,另外兩派果然開始攻訐蘇不為一派,認為這一派出于一己私欲,將一個不堪大任之人拱上將領一職,導致城破和生靈涂炭,危急京師,按律當斬! 蘇不為那一派,果然百般推脫,推脫不過了,便開始將一切推在將軍府身上,說若非蕭家將領當初貪功冒進,以致損兵折將,又打擊了將士們的士氣,又因將士們跟隨慣了蕭家,不大聽蘇不為的命令,這次絕不會大敗。 朝堂上吵成了一鍋粥,都希望推一個替罪羔羊出來。 勤國公府的人悄悄跟老太君傳話:“將軍府前途不明朗,最好及早做準備吧。幾方勢力博弈,內部利益談妥之后,肯定要推一個替罪羔羊出來的,為了保下蘇不為,說不得會多方抹黑將軍府?!? 蕭遙從老太君嘴里知道這事,冷笑道:“都什么時候了,這些人居然還想著爭權奪利,就不怕北戎大軍當真打到京城外么?” 老太君冷笑:“他們只管自己以及自己集團的利益,哪里會顧得上許多?” 蕭遙道:“此事事關重大,讓母親、二嬸、幾個嫂嫂并煦兒照兒也來聽一聽吧,他們想不出辦法,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老太君點點頭,讓蕭遙將人召集過來。 原主娘幾個聽了,臉上都露出驚惶之色:“若當真城破,我們如何是好?” 蕭遙道:“我們將軍府,難道會怕么?” 原主娘幾個聽了,想起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都是軍中將領,臉上的驚惶漸漸變成剛毅之色。 原主娘道:“大不了,殉城而已!” 蕭遙道:“有這份不畏死的勇氣,我相信阿娘和二嬸并幾個嫂子,一定能將將軍府管理好的!” 此時許尚書府內,許尚書對著許瑾咆哮:“第九名,你寒窗苦讀多年,就只考個第九名?從前說要連中三元,我想想都替你臉紅!” 許瑾垂著頭沒有說話。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考了第九名。 許大老爺打圓場:“爹,你也別生氣,當初瑾兒將自己寫的文章默出來給你看,你不也說好的嘛。怪就怪在,閱卷的官員臨時換了一個,不喜歡瑾兒的文風?!? 原先閱卷的大人,出了意外身故了,臨時換了一位官員,所以許瑾才倒了大霉。 許尚書厲聲道:“那怎么江南的林稽,便能高中會元?他之文風,與瑾兒的一樣!” 許大老爺這下也不知說什么好了。 許老太太抹眼淚:“因為瑾兒身子弱啊,春闈時天寒地凍,你忘了他考完,是直接由家丁抬回來的么?!? 許大太太不敢出言反駁公公,聞言忙點頭附和。 她雖然要教子,可是兒子剛病好,她實在不忍心兒子再被罵了。 剛好回娘家做客的周侍郎太太聞言就道:“這事,主要還得怪將軍府那個蕭大姑娘,若不是她打得瑾兒大病一場,瑾兒的身子骨,何至于如此弱?挺過春闈,絕不是問題。” 許老太太、大太太聞言紛紛點頭:“沒錯,都怪她!” 大太太哭了起來:“瑾兒的身子骨從小就好,的確是被抽了一頓鞭子之后才衰敗下來的。我的兒啊,三年前明明有舉人之才的,可為了解元和連中三元才壓了三年下場,不想下場了,卻考得這樣的名次……嗚嗚嗚……” 許尚書聽了,看向許瑾,目光中也帶著痛心。 許大老爺又道:“爹,這事說起來,還真的是蕭家那個死丫頭之故。” 許尚書聽了,臉上晦澀不明。 周侍郎太太又道:“爹,聽聞如今朝中都認為,是蕭裴兄弟折損了一部分將領,又打擊了一部分士兵的士氣,才導致這次蘇不為大敗的,我看,肯定也是這樣,蕭家就是掃把星,不僅克我們,還克了我們大興朝!” 許尚書馬上厲聲喝道:“胡扯!”他不是蘇不為一派的,正要搞蘇不為一派呢,如何能容忍別人幫蘇不為脫罪? 不過,順便將將軍府拉下水,倒也不難。 /32/32923/11299470.html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