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幫蕭遙將稿件帶回來并投遞的留學生張瑞收到《小說日報》寄來的稿費共90塊,《反哺》這小說從原先的千字1塊逐漸攀升,變成了千字3塊,隨后又收到各報刊轉載小說的費用,累計下來,足有248塊,還收到了《小說日報》的千字5塊的約稿信件! 他挨個回復了報社,說短期內沒有創作打算,就將收到的所有稿費按照蕭遙原先提供的地址,寄到上海某處,給蕭遙的大姐接收。 寄出稿費之后,和同在大學任教的同僚一起吃飯。 他笑看著自己對面的英俊青年,“伯瑞,如今你認輸了罷?” “認輸認輸!”伯瑞連連拱手作揖,把舊禮都做出來了,又問,“這位逍遙客到底是何方人士?想必已俞不惑之年?” 張瑞笑著說道,“你聽過的,便是蕭遙!” “就是那個以一己之力打趴十多個白人的奇女子?”伯瑞震驚過后,臉上露出敬佩之色,“原先我以為她是個高大壯碩的女英雄,如今看來,倒是我狹隘了,她竟還是個思想如此有深度的才女。不過,唯有她這樣的戰力,才能有這樣的胸襟!” 說完見張瑞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想笑又不敢笑,不由得問,“你這般看我做什么?” 張瑞嘴角抽了抽,好艱難才找回自己的語言,“……高大壯碩女英雄,是誰告訴你的?” “這哪里需要有人說?”伯瑞不以為然道,“那般神勇無雙的戰力,自當長得高大壯碩類似男子,難道還能嬌滴滴的不成?。” 張瑞想起蕭遙那張美人臉,那雙總是澄凈卻顧盼生輝的眸子,臉上燒起來,點頭,可不是嬌滴滴的嘛,嘴上則道,“她可一點也不高大壯碩……”比許多女子還要身姿窈窕,只是這話說出來畢竟孟浪,是對自己心目中女神的褻瀆,因此沒有說出來。 伯瑞看到張瑞如此神色,有些訝異又有些敬佩,“你果然是個愛才的人。”他即便愛才,亦不會對一個高大壯碩的女子心生愛慕之情的,只會在心中敬著。 張瑞聽了這話,添了心病,悵然地呢喃,“這世間男子,誰能不愛她?” 因他說得極其小聲,故伯瑞不曾聽到,追問道,“你說什么?” 張瑞回神,搖了搖頭,笑道,“沒什么。” 伯瑞生得高大英俊,慣會說話,寫起情書來叫人臉紅心跳,便是已婚,也迷得不少女子陷入迷障,他可不想多個這樣的情敵。 再說,便是他沒有福氣娶得蕭遙,也不想蕭遙和伯瑞這樣的情場浪子結識,進而被迷了心智,非嫁給他不可。 伯瑞笑著說道,“蕭家的六小姐你可認得?也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最重要的是,是個美人兒! 張瑞搖頭。 伯瑞便笑道,“既不認識,我便介紹你認識罷。前兩天,你不是收到鄭太太發的沙龍邀請嗎?鄭太太才氣十足,她必要請同樣有才氣的蕭六小姐的,屆時,我給你介紹認識。” 心里暗想,蕭六小姐那般傲氣,是必不肯與我這有婦之夫有什么的,不如介紹給張瑞,成就一段姻緣。那位逍遙客才氣不錯,可惜長了雄偉男子狀,著實配不上出身能力皆上等的張瑞。 張瑞道,“也好。我自留學回來,聽過不少人提起過鄭太太,陳太太、黃太太并蕭六小姐的才氣,若能一見,也是一樁幸事。” 沒幾天,沙龍召開了,因鄭先生年紀輕輕又升了,因此辦得頗大,來的賓客也不少。 張瑞跟著伯瑞,見了許多有名望的才女名媛,笑得一貫禮貌。倒是看到蕭六小姐時眸光一閃,不免多看了幾眼。 伯瑞見他對蕭六小姐留意上了,心中高興。 他就知道,歷來英雄難過美人關,有才華的女子是好,但必定比不過才貌雙全的美女。 蕭六小姐知道張瑞父親是高官,比自己父親高幾級,人脈極廣,在中央極有影響力,其家族更是當地的大戶,經營著銀行,異常富有,因此待他比旁人多了幾分熱情。 鄭太太從伯瑞那里知道張瑞的身份,笑道,“原來竟是這樣好的出身,平時怎么不見出來社交?” 伯瑞笑道,“他留美回來,受聘我們大學之后,一直專心教書研究學問,哪里有空社交?你別看他會說話手腕了得,其實并不愛出來玩。” 鄭太太笑笑,看向和蕭六小姐交談的張瑞,“看來蕭家要交好運了。” 伯瑞跟著笑了笑,又四處看看,好奇地問,“怎地不見鄭先生?” 鄭太太笑道,“大總統并總理他們,和各地的督軍見面,他有幸,被上司帶著去見識,不好推辭,便去了。” 伯瑞忙道,“能參與那樣的會議,可見鄭先生實在是個極為出色的人。” 鄭太太的笑容爬入眼睛里,“哪里的話。”又一嘆,“我只怕,他事業剛有點起色,家里又不好。兩位老人如今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病著,叫人憂心得不行,我本來要回去侍奉的,可又走不開。” 伯瑞擔心地問,“鄭老先生并鄭老太太生病了么?我從前聽你提起過,他們的身體很是硬朗。” 鄭太太看了四周一眼,壓低聲音道, “你也知道鄭先生前頭迫于父母之命,娶過一個不識字的女子罷?我們原說,若她要走,我們送一筆錢給她,叫她重新再嫁。若不走,侍奉老爺子老太太,我們也歡喜,必幫她養老的。可是那女子可真是個了得的,不肯好聲好氣走,偏鬧一場,找什么司令撐腰害,把老爺子老太太氣病了。” 伯瑞聽得大怒,“世上竟然如此惡毒的女子么?” 一言未畢,就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的張瑞問,“什么惡毒女子?” 伯瑞不顧鄭太太的眉眼官司,忙一五一十將鄭先生先頭包辦婚姻那位太太的惡事一五一十說將出來。 剛說完,就聽蕭六小姐輕笑一聲,“果真如此么?我老家也是那兒的,倒是聽說——”目光掃過鄭太太有些尷尬有些羞怒的面孔,繼續道,“里頭大有內情。” 若非父親蕭正已經與鄭先生達成了交易,她必然要撕下鄭太太的臉皮的。 本已經說好,彼此不提這件事,不能抹黑對方,卻不想鄭太太偷偷抹黑蕭七——蕭七或許已經死了,鄭太太這般提,哪里是說蕭七,分明是偷偷罵他們蕭家! 鄭太太暗暗松了口氣,“想必是有些內情的,我也只是聽了一嘴。”說完連忙轉移了話題,問起蕭六小姐新發的小說。 她很怕蕭六小姐一個不忿,把鄭賢老底都說出來,也說鄭家二老辦的糊涂事。 張瑞看著兩個女子的眉眼官司,笑笑,沒說話,問蕭六小姐,“蕭六小姐原來也投稿寫小說么?” 伯瑞接口道,“那可不?雖然比不上逍遙客,但寫得也極難得了,前陣子連發兩篇,寫的是家貧或被騙要賣入風塵地的奇女子如何自救,自救不成寧愿自殺亦不愿落入風塵!” 蕭六小姐不知道逍遙客是女子,更不知是蕭遙,因此聽到伯瑞說自己不如逍遙客,并未多想。 張瑞有些詫異,“我看著時代,沒幾個女子敢寫這些,蕭六小姐竟敢寫么?” 蕭六小姐笑了笑,“都說男女要平等,在這方面,我們女子自不能像從前那般要避諱的。這東西,看寫的心思如何,若為情節服務,反抗壓迫,寫了又何懼之?” 旁邊不知何時為了幾個男子,聞言紛紛點頭,“是極是極!”說完用滿是傾慕的目光看向蕭六小姐。 伯瑞點頭道,“正是這么個道理。”暗中低聲對張瑞道,“如何?才華雖不及逍遙客,但也是罕見的奇女子罷?若加上這般才華,可比逍遙客出色許多罷?” 張瑞搖頭,并未多說,心中暗中自豪,這世間,哪個女子比得上逍遙客呢? 眾人又談了一陣,談完蕭六小姐的才華,又提起鄭太太寫的詩文,又是一頓夸贊。 到最后,談起前陣子在文壇上冒出來的黑馬逍遙客,有人不免道,“逍遙客只一篇小說,多時不見有新作,不知是不是江郎才盡矣。” 張瑞馬上反駁,“憑逍遙客那般才華,便是只有一篇,也抵得上旁人許多篇。” 一個男子要討好蕭六小姐,又見蕭六小姐對張瑞比對自己軟和,當下問,“那你認為,逍遙客的那篇小說,可是抵得過蕭六小姐好幾篇?” 伯瑞是知道張瑞對逍遙客心中傾慕的,雖見他和蕭六小姐聊天,也不敢肯定已然傾向蕭六小姐,怕他說出什么不合適的話,忙要打斷。 可惜張瑞已經淡淡地開口了,“倒不是抵得過好幾篇,而是力壓所有。” 蕭六小姐也怪那男子這般問了挑撥,心中卻也有些期待,聽到張瑞前半句,喜意從眼前蔓延開,漸漸彌漫上那張俏臉,卻又被下一句話打擊得俏臉幾欲龜裂,笑容瞬間消失。 伯瑞并鄭太太單是這般站著,就感覺到氣氛中的尷尬了。 挑撥的男子聽到張瑞如此不給蕭六小姐機會,又是憤怒又是高興,道,“你這不是胡說么,你知道蕭六小姐寫過哪些文章么?單輪文筆,就比逍遙客高!” 張瑞笑道,“纖巧柔軟的文筆?” 蕭六小姐漲紅了臉,看向就要反駁那名追求者,“夠了,請不必再說。在文壇上,逍遙客諸多贊揚,我的確遠遠不如的,你何必提出來羞辱于我?”說完又看向張瑞,眼淚將落未落,異常幽怨, “我自問心胸磊落,也勇于承認自己不如人,可張先生如此說,竟不曾考慮,我亦是女子么?便是我今日為男子,聽了這話,也要羞得不能見人的。” 說完不等張瑞再說,捂臉轉身急急地走了。 伯瑞看到蕭六小姐走了,有些心疼,不認同地看向張瑞,“你這話太傷人了。” “我只是就事論事。”張瑞道。他過去和蕭遙爭論學術上的問題時,也是就事論事的。蕭遙若被他指出了錯處,從來不生氣,反而勇于改正,更愿意與他交談,說這般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正。 這蕭六小姐到底還是纖弱的閨閣千金,當不起奇女子這稱呼。 伯瑞見他竟然還如此說,當下忍不住道,“既如此,我若說蕭六小姐比逍遙客貌美,你也愿意承認了?” 張瑞馬上反駁,“自然不認的,蕭遙客可是傾國……總之不管比什么,逍遙客從來不輸。” 蕭六小姐那幾個追求者聽到這里,不免問,“逍遙客竟是女子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