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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初九，大雪。

    輕羽彌漫，銀裝素裹，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是個賞雪的好時節(jié)，文人騷客佳肴置宴，風(fēng)流才子斗酒百篇。

    說不定還有流芳百世的詩詞誕生，千百年后仍然傳為佳話。

    可劉襄沒心情欣賞，在他的眼里，這是一夜之間堆積兩尺有余的鵝毛大雪，天亮之后仍舊下個不停，已經(jīng)成了雪災(zāi)，塞外的胡人管這個叫做白災(zāi)。

    這場雪的范圍有多大？百姓的房屋有多少被壓塌？交通會不會斷絕？天災(zāi)波及的人群有多少？救災(zāi)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

    這些問題不能坐等著下面的官吏報上來，必須主動去了解。

    凌晨之時，緹騎就被派了出去，聯(lián)絡(luò)各地查看災(zāi)情。涿縣的大小官吏，周邊的帶兵將領(lǐng)也被他折騰了起來。

    “看情形，雪災(zāi)已經(jīng)降臨，司煊、賊曹的人都動起來，查看百姓的受災(zāi)狀況，房屋受損的集中安排住處，告訴他們不要慌，開春之后會幫助他們修繕，未受損的組織人力清除屋頂積雪。”

    縣里的官吏被他像攆狗一樣的攆了出去。

    “王興，派人去各處工坊看看受災(zāi)狀況，組織工匠自救。把涿縣的木匠集中起來，編制雪鞋，打造雪橇，讓工師過來，我會教給他怎么做。”

    將作監(jiān)也別想偷懶，王興帶著工官、曹長也被安排了任務(wù)。

    “崔奕，組織兵卒幫助救災(zāi)，一定要嚴(yán)肅軍紀(jì)，不得趁機偷盜、搶劫，否則嚴(yán)懲不貸。告訴軍中士卒，他們原本就是出身平民，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全是百姓供養(yǎng)，做人要對得起良心。凡是心生不忿，口出怨言者，不論軍職大小，一律清退。”

    “末將遵令。”崔奕等人領(lǐng)命而去。

    劉襄在署衙安坐，靜等各處回報。

    涿縣周邊駐扎了驍騎、越騎、射聲、輕車四營，正卒一萬零兩百，有他們的加入，涿縣的救災(zāi)會很快。可軍中士卒是否愿意，會不會趁機偷盜，他心里沒底。

    雖然安平軍一直強調(diào)軍紀(jì)，也沒發(fā)生過騷擾百姓之事，但古代的軍隊不是人民子弟兵，讓他們頂著風(fēng)雪去救災(zāi)，總會有人不愿意的。

    且看看吧，自己平日言傳身教，到底帶出了一支怎樣的軍隊。

    淺灰色的云層籠罩大地，鵝毛般的大雪始終不停，上午開始起風(fēng)了，氣溫還在下降，大風(fēng)卷著雪花嗚嗚怪叫，在大地之上肆意橫行，這樣的氣候在東北地區(qū)有個專屬名詞，叫做白毛風(fēng)，在氣象學(xué)上叫做雪暴。

    劉襄心中冒火，下這么多干什么？顯示存在感嗎？他知道寒潮到來，有可能會下雪，但真的沒料到會下得這么大，只想著百姓家中多有存糧，蜂窩煤也方便存放，不會有什么大事。

    結(jié)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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